镜子里的男人有些陌生。
脸色苍白如纸,脸颊凹陷,那道横贯额头的伤口虽然结了痂,却像一条暗红色的蜈蚣,狰狞地趴在皮肤上。
祁同伟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镜面。
他正在扣扣子。
崭新的二级警监白衬衫,挺括,硬朗。每一颗纽扣扣上的瞬间,都像是在给这具残破的躯壳注入钢筋。
肋骨断了两根,稍微一动,肺部就像被钝刀子割据。但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些。
护士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顶国徽警帽,眼眶红红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给我。”
祁同伟伸出手。声音虽然还有些哑,但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虚弱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沉静。
接过警帽,戴正,调整帽檐。
镜子里的那个落魄、疯狂、歇斯底里的“胜天半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不再需要咆哮来证明力量的孤狼。
他转身,推开病房大门。
……
汉东省人民医院大门口。
警戒线早就被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发聚集的人群。没有喧哗,没有推搡。数千名京州市民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没有鲜花,也没有横幅。
他们只是想来看看,那个在审判台上挺直了脊梁骨的男人,那个对着全球直播喊出“汉东无罪”的公安厅长,还活没活着。
自动感应门缓缓打开。
阳光有些刺眼,祁同伟眯了眯眼。
当那个穿着笔挺警服、额头带伤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的瞬间,人群中泛起一阵低沉的骚动,随即又迅速归于平静。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声呐喊撕破了寂静:
“祁厅长!”
这三个字像是点燃了引信。
“祁厅长!”
“汉东没塌!”
声浪如潮水般涌来,震得医院大楼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前排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甚至在那抹眼泪。
祁同伟停下脚步。
他看着这些人。曾几何时,他拼了命地往上爬,以为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这些人的一张张脸才会变得清晰,才会对他露出笑脸。
他错了。
在这个位置,不需要爬得太高,只需要站得够直。
他没有挥手致意,也没有发表什么激昂的演讲。
甚至没有笑。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指尖触碰帽檐。
一个标准的、庄重到近乎肃穆的军礼。
阳光洒在他肩头的银色橄榄枝上,折射出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
省公安厅,指挥中心。
往日里那些拿着文件走来走去、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处长、副厅长们,此刻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缩在各自的工位上。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哒、哒、哒。”
节奏稳定,不急不缓。
祁同伟推门而入。
几十双眼睛瞬间聚焦在他身上,随后又触电般地移开,有人甚至因为手抖打翻了茶杯。
昨夜的清洗太狠了。刘建邦被抓,大批“汉大帮”核心成员落网,这里坐着的人,至少有一半屁股底下不干净。
祁同伟扫视全场。
那种眼神不是在看下属,而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或者说,一群毫无价值的垃圾。
他走到大厅中央,没有去那个象征权力的主位,而是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给你们十分钟。”
他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午饭吃什么,“不论职务,不论部门。除了维持基本运转的人员,其他人,全部去枪械库领枪。”
一名副厅长壮着胆子站起来,声音都在发颤:“祁……祁厅,领枪干什么?是不是要请示一下省委……”
祁同伟抬眼看他。
那名副厅长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要去省委。”
祁同伟站起身,理了理袖口,“有些人,该退场了。我这把刀,得亲自去送送他。”
“谁不想去,现在就可以把警服脱了,滚蛋。”
没人动。
一分钟后,整个指挥中心沸腾了。
所有人疯了一样冲向枪械库。不管他们曾经是谁的人,这一刻,他们只知道一件事:
汉东的天,现在姓祁。
……
省委大院深处,一栋红砖小楼掩映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后。
这里是高育良的住处。
与外面的惊涛骇浪相比,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
高育良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灰色夹克,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正在修剪一盆造型古拙的罗汉松。
咔嚓。
一根多余的枝条掉落在地。
“老师还是这么有雅兴。”
声音从门口传来。
高育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动作,连头都没回:“同伟啊,来了?坐吧。这盆松树养了十年,稍微不留神,就会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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