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李莲花断然拒绝,他也站起身,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那地方太过危险,典籍记载模糊,真实情况未知!你为我解毒,已是恩情,岂能让你为我之事孤身犯此奇险?我与你同去,至少……有个照应。”他所谓的照应,在如今的身体状态下,或许更多是心理上的慰藉,但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在此等待。
“你去是累赘。”白芷话说得毫不客气,近乎残忍的直白。她将药锄在腰间别好,又仔细检查了缠在左手腕上那看似普通、实则坚韧无比、可攀援可御敌的银丝,“放心,药王谷的人,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对付毒瘴猛兽,辨识路径毒物,我比你这半吊子强。”她顿了顿,看向李莲花,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纯粹的医者执着,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李莲花,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稳住病情,按时喝药,温养经脉,等我回来。若我七日之内回来,发现你因劳碌或动武导致病情反复,或是又妄动内力加重了毒素侵蚀……”她目光锐利如刀,“这毒,我就不解了。”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决绝。李莲花所有劝阻的话——关于危险,关于道义,关于他无法承受的人情——都被这直指核心的“威胁”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着她清亮而坚定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任何赌气的成分,只有对治疗方案的绝对坚持。他忽然彻底明白,在“治病救人”这件事上,她拥有着不容挑战的绝对主导权,她的决定,就是医者的“法旨”,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沉默良久,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窗外,晨光渐亮,鸟鸣清脆,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沉重与无力。终是,他艰难地点了点头,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万事小心。”
白芷似乎对他的最终配合很满意,那清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极轻微地勾动了一下,如同冰雪微融:“粥快糊了。”
说完,她不再多看一眼,背起那个看起来并不轻松的行囊,毫不犹豫地转身,推门而出。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很快被清晨尚未散尽的薄雾与繁茂的杏花林吞噬,再无踪迹。
李莲花独自站在楼门口,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微温的粥勺。灶上小锅里的米粥,果然传来一丝明显的焦糊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有对未知险地的担忧,有让恩人为己犯险的深深愧疚,还有一种久违的、被人如此不容分说却坚定无比地维护和拯救的暖意,那暖意细微,却烫得他心口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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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离去的当日,莲花楼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没有了捣药声,没有了翻阅书卷的沙沙声,也没有了那清冷偶尔却切中要害的只言片语。
但李莲花却觉得,这宁静有些过分了,甚至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少了那个存在感极强的清冷身影,这座原本让他觉得刚好够用的木楼,仿佛一下子变得空荡而寂静,连窗外风吹过杏林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而寂寞。
他依言按时服药,那药汁比往日更苦了几分。他盘膝坐在榻上,努力运转那微薄得可怜的内息,循着白芷指引的路线,小心翼翼地温养着那些刚刚被金针疏通、尚且脆弱的经脉。他甚至开始更加仔细地翻阅白芷留下的、关于碧茶之毒特性与一些推测的手札,上面密密麻麻是她清秀却有力的字迹,记录着各种毒理分析与药性推演。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散那种莫名的、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滋生的等待的焦灼。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命运的波澜,从不因个人的意愿而停歇。
就在白芷离开后的第三天下午,日光西斜,将莲花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楼外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片刻意维持的平静。
那是一个穿着绫罗锦袍、大腹便便、满面油汗的中年商人,身后跟着几个神色惶急、家丁模样的人。那商人一见到闻声开门的李莲花,仿佛见到了救星,竟不顾体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声音凄惶:
“李神医!求李神医救命啊!救救我儿吧!”
李莲花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大礼,伸手将他扶起,温声道:“王老板请起,我并非什么神医,不过略通些粗浅医术。有何事,慢慢说。”他认得此人,是杏花镇上最大布庄“锦绣庄”的老板,姓王,算是镇上的富户。
王老板被搀扶起来,依旧哭得不能自已,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原来,他视若性命的独子,前两日与几个同窗好友去镇外那片素有诡异传闻的“鬼哭林”踏青游玩,归来后当夜便一病不起。起初只是发热畏寒,家人只当是寻常风寒,岂料病情急转直下,很快便高烧不退,口中胡言乱语,浑身更是长出了密密麻麻、颜色诡异的赤红色斑疹,瞧着便令人心惊。镇上几位有名的大夫请遍了,汤药灌下去如同石沉大海,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愈发沉重。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位前去诊病的老大夫,在接触过王公子后,次日自己也出现了轻微相似的发热与红疹症状。如今镇上已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都说王家公子是撞了邪,中了妖毒,生怕这怪病会传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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