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李莲花心头猛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力气,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意志使然,他猛地伸出尚能活动的右臂,在她倒地之前,堪堪将她冰凉而轻飘飘的身躯揽住,让她无力地靠在自己同样虚弱却尚存一丝温热的胸前。手臂上传来的,是她异乎寻常的、如同玉石般的冰凉体温,以及那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触感,这一切都让他心如刀绞。
他低头,看着她紧闭的双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弱的阴影,那缕刺目的白发近在眼前,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拂动。再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情况——虽然内力依旧空空荡荡,经脉滞涩难行,周身无处不在的虚弱感提醒着他毒素并未远离,但至少,那之前如同烈焰与寒冰交织、疯狂撕扯他五脏六腑、吞噬他意识的极致痛苦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以及一股残留的、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润、却明显带着白芷独特气息的力量,正在他枯竭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护住他最后的心脉。
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是她……在他坠入死亡深渊的那一刻,用他不知道的、但定然是付出了无法想象巨大代价的秘法,将他从阎王爷的生死簿上,硬生生地抢夺了回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冲垮了他一直以来用以维持平静的心防。心痛如绞,为她这不顾一切的牺牲;愧疚难当,因自己累她至此;感激涕零,为这以命相换的恩情;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的、陌生的、带着剧烈悸动与酸楚的情感,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收缩,再收缩,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湿热。他李莲花(李相夷)纵横半生,自负惊才绝艳,也曾快意恩仇,也曾众星捧月,又何曾……被一个人如此毫无保留、不计后果、甚至赌上自身性命与未来地守护过?
他小心翼翼地、用尽可能轻柔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同时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纤细手腕的寸关尺。指尖传来的脉象,让他本就沉痛的心再次往深渊坠落了一分——脉象微弱浮乱,若有若无,如同即将燃尽的灯芯,那是元气大伤、本源亏损到了极致的表现,远比他现在这残破之躯的情况要糟糕得多!她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心中那难以言喻的刺痛感愈发尖锐,他下意识地将怀中这具冰冷而轻盈的身体更紧地搂住,试图用自己这残存的、微不足道的体温,去驱散她身上那令人心惊的寒意。
“真是个……傻子……”他低哑地呢喃出声,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法抑制的颤抖和一种深及骨髓的疼惜。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耗尽了他此刻全部的气力。
就在这时,洞穴外,由远及近,传来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隐约的人声交谈,打破了这方绝境中短暂的死寂。
“方少爷,快看!刚才那枚特殊的信号弹,光芒最后消散的方向就是这边!”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岩壁上有掌印和毒针!还有蟒蛇爬行的拖痕!”
“李莲花肯定就在这附近!大家分散找找!”
是方多病那熟悉而带着焦急的声音!除此之外,还夹杂着几个陌生的、但听起来中气十足、透着正气凛然的男声。
李莲花精神陡然一振,如同在茫茫大海上看到了灯塔的光芒。他连忙深吸一口气,积攒起些许力气,朝着洞口方向扬声道,声音虽依旧沙哑,却清晰可辨:“方多病!在这里!洞穴里面!”
外面的脚步声先是一顿,随即迅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靠近。很快,几道身影出现在狭窄的洞口,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已然微亮的晨光。为首一人,锦衣华服,面容俊朗,正是方多病,他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急切。他身后跟着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眼神精悍、显然是天机堂精锐的护卫。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方多病身侧的一位身着素雅青色长袍、面容温厚儒雅、目光沉静如水的中年人,他气质超然,腰间挂着一个不大的药囊,周身似乎萦绕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李莲花!你果然在这里!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方多病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岩壁下、脸色苍白如鬼、衣衫破损染血的李莲花,以及他怀中那个昏迷不醒、气息奄奄、最触目惊心的是鬓角竟已生出几缕刺眼白发的白芷,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白姑娘她……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她为了救我……”李莲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痛楚。他简要将坠星崖底遭遇金鸳盟伏击、白芷为采药与守护九死还魂草力战受伤、以及最后关头他毒发、白芷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强行救回他的经过说了一遍,刻意略去了“渡元归一经”的具体名称和那惨烈代价的细节,但方多病和那中年人从他沉重的语气和白芷那显而易见的状况中,已然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与白芷付出的巨大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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