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浑身一震,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明白了。”他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子时。”我说,“子时阴气最盛,火毒相对蛰伏,是引动寒毒的最佳时机。届时月亮行至中天,天地阴阳交替,或许能借得一丝自然之力。”
这是前世学到的知识——即使在没有灵气的世界,天时地利依然对治疗有微妙的影响。蔺晨虽不懂其中玄妙,但对我的安排毫无异议。
“那我……”
“你守在门外。”我打断他,“治疗过程中不能有任何干扰。李莲花会帮我,足够了。”
蔺晨还想说什么——他想亲眼见证,想守在挚友身边。但理智告诉他,情绪波动会影响治疗。最终,他只是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莲花。
烛火在铜灯中静静燃烧,偶尔爆出一两点灯花。药香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檀木和新毡的味道。窗外天色渐暗,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
“紧张吗?”李莲花轻声问,将最后一排金针在烛火上逐一消毒。针尖在火焰中泛起淡淡的金红色,又迅速冷却,恢复原本的光泽。
“有点。”我坦诚道,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让夜风吹进来,“毕竟只有五成把握。而且这次治疗,对施针者的体力、精力、专注力都是极大考验。我没有灵力支撑,全凭凡人之躯……”
“但你一定会成功。”李莲花放下金针,走到我身后,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因为你是白芷,药王谷第一百零八代传人,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医者。”
他的声音平和而坚定,像温暖的泉水注入心田。我转过身,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那里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我的身影。
“这么相信我?”
“从未怀疑。”他微笑道,“前世你救过我多少次?数不清了。今生也一样。”
我笑了,心中那点不安渐渐消散。是啊,我们经历过太多生死关头,每次都携手闯过。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准备开始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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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梅长苏被扶进治疗室。
他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外面披了件深灰色的披风。蔺晨和飞流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不过十几步的路程,他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苏哥哥,小心门槛。”飞流低声提醒,声音里满是担忧。
梅长苏勉强笑了笑:“没事。”
但他的脸色骗不了人——比三天前更加苍白,嘴唇干裂发紫,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清亮锐利,像暗夜中的寒星,闪烁着某种不屈的光芒。
“梅公子,请躺好。”我指了指房间中央的木榻。
梅长苏依言躺下,蔺晨帮他调整好姿势,在腰后垫了软枕。然后,两人配合着用皮质绑带固定住他的手腕和脚踝——绑带内侧衬了柔软的羊皮,既牢固又不伤皮肤。
“会有些不适,但这是必要的。”我解释道,“治疗过程中,你可能会因痛苦而剧烈挣扎,这些固定措施是为了防止你伤到自己。”
梅长苏点点头,神色平静:“我明白。白姑娘请放手施为,不必顾忌。”
他的坦然让我心生敬佩。明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难以想象的痛苦,却能如此镇定,这份心性非常人可比。
蔺晨最后检查了一遍固定情况,又替梅长苏擦去额头的汗,低声说了句什么。梅长苏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
“我在外面。”蔺晨看向我,眼神复杂,“拜托了。”
他带着飞流退出房间,门轻轻合上。飞流在门外小声说:“苏哥哥,飞流守着。”
一切准备就绪。
我净手三次,用烈酒擦拭双手和前臂,又在特制的药水中浸泡片刻。李莲花已经将所需工具按使用顺序摆好:金针、药膏、纱布、烈酒、烛火、清水……每一样都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我开始了。”我拿起第一根金针。
这是一根五寸长的特制金针,针身比普通银针略粗,针尾雕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路,便于施力。我在烛火上缓缓烤过,又在烈酒中一浸即起。
第一针,刺入神阙穴。
这是任脉要穴,位于脐中,总督一身之阴。我要从这里入手,先稳住他的阴脉根基,为后续引动寒毒做好准备。
金针入穴的瞬间,梅长苏的身体微微一颤。我屏息凝神,指尖轻捻针尾,感受着针尖穿过皮肤、脂肪、筋膜,缓缓刺入一寸半深。这个深度需要精准把握,太浅不起作用,太深则可能伤及内脏。
然后是关元、气海、石门……沿着任脉一路向上,每隔一寸下一针。
每一针都极其缓慢,既要刺激穴位,又要避免惊动潜伏在经脉深处的火毒。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李莲花在一旁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擦拭,动作轻柔得几乎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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