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对面街上有家医馆,门口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一个中年男子正揪着一个老大夫的衣领,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周围人指指点点,但没人上前劝阻。
施针结束后,我和李莲花下楼去看个究竟。
医馆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那中年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穿着粗布衣裳,面红耳赤,正对着老大夫怒吼:“你说我爹只是风寒,吃了你的药怎么就吐血了?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砸了你的医馆!”
老大夫看起来六十多岁,须发花白,被揪着衣领,吓得浑身发抖:“我、我开的确实是治风寒的方子啊……麻黄、桂枝、杏仁、甘草,都是寻常药材,怎么会吐血呢?”
“还敢狡辩!”男子举起拳头就要打。
“住手。”我出声制止,拨开人群走进去。
男子回头看我,见是个年轻姑娘,更加恼怒:“关你什么事?滚开!”
“我是大夫。”我平静地说,“让我看看病人,也许能找出原因。”
男子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眼神怀疑:“你?这么年轻,能懂什么?”
“懂不懂,看了才知道。”李莲花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总比在这里打人强。若是打伤了人,你爹的病还没治好,你又得吃官司。”
这话说得在理,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老大夫:“好,我就让你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看不出个所以然,连你一起打!”
“带路。”我说。
男子领我们进了医馆。里间光线昏暗,床榻上躺着一个老人,约莫七十岁,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血迹。他呼吸微弱,胸口起伏很不规律。
我上前诊脉。手指搭上老人的腕脉,脉象浮而数,确实是外感风寒之象。但仔细诊察,发现脉象深处还有一丝涩滞,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又轻轻按压老人的胸口,他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发出低微的呻吟。
“老人家最近是不是受过伤?”我问。
男子一愣:“你怎么知道?半个月前我爹从梯子上摔下来,摔伤了胸口,但当时请大夫看了,说没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那就对了。”我说,掀开老人的衣襟。胸口处果然有一片青紫色的淤痕,虽然已经淡化,但还能看出痕迹。“外伤未愈,又感风寒。这位大夫开的方子本身没错,但老人肺腑有旧伤,药性太猛,刺激到了伤口,导致咳血。”
老大夫闻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原来如此!我只诊了风寒,没问是否有旧伤……是我疏忽,是我疏忽啊!”
男子脸色变了:“那、那现在怎么办?我爹他……”
“我先给老人家施针止血,再开一副温和的方子。”我说,“外伤内感一起治。不过老人家年事已高,恢复会慢些,需要耐心调理。”
男子连连点头,一改刚才的蛮横,态度恭敬起来:“好好好,只要能救我爹,怎么都行。刚才是我鲁莽,对不住大夫,对不住这位老先生。”
老大夫摆摆手,叹气道:“也是我疏忽在先。”
我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老人胸口几处穴位下针,手法轻柔。针入穴后,老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痛苦之色也减轻了。接着又开了新方子:以补肺汤为基础,加上三七、血竭等活血化瘀的药材,剂量都减半,药性温和。
“按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我将药方递给男子,“三天后如果好转,再来调整方子。这几天让老人家卧床休息,饮食要清淡。”
男子千恩万谢,老大夫也感激不尽,非要留我们吃饭。我们推辞了,说客栈还有病人等着。
回到客栈,梅长苏正在窗前看着这一切。窗户开了一条缝,他站在那里,月光照在他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白姑娘又救人了。”他说,声音很轻。
“医者本分。”我说,检查了他的脸色,“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梅长苏转身在桌边坐下,“只是觉得……这世上的病人,真多。”
这话说得有些感慨。我看着他:“所以需要更多的好大夫。”
梅长苏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那笑容里,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悲伤,还夹杂着一丝怀念。
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里整理医案,将青阳镇这个病例详细记录下来。李莲花坐在对面,擦拭着他的银针——这些针每天都要仔细保养,不能有半点马虎。
“你有没有发现,”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梅长苏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放下笔:“怎么奇怪?”
“像是在透过你,看另一个人。”李莲花沉吟道,手中的动作不停,“尤其是今天你救了那个老人之后。当时他站在窗前,我看着他的侧脸,那眼神……很复杂。”
我想起梅长苏当时的表情,确实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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