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并非丽娘所出,却莫名觉得这声音格外慈祥,令他忍不住想亲眼见一见说话之人。
他察觉身后戴着斗笠的女子情绪似有异样。
系统所称能带给他亲情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此刻斗笠下的常氏正强忍泪水。
这比记忆中苍老许多的声线,让她意识到自己离世已久。
母亲如今身体可还安康?
随着常茂兄弟入内,只见蓝氏背对众人坐在里间,正凝视墙上画卷,两名丫鬟侍立左右。
这对兄弟早已习以为常。
自长姐去世后,母亲便常常这般对着画像出神。
往日慈祥的母亲,当年为寻画师重现爱女容颜,甚至罕见地责罚了数位画技不精之人。
最终觅得的高手所绘肖像,被视若珍宝,远胜常家其他珍藏。
“拜见母亲!”
常茂二人齐声道。
贾瑛向那背影拱手致意。
斗笠下的常氏却手足无措。
蓝氏微微颔首。
贾瑛脱困狱中令她欣慰,外祖蓝家能出这等少年冠军侯,实属难得。
“瑛哥的英名老身早有耳闻。
诛杀奸佞乃天下黎民之福,此番牢狱之灾不必忧心,纵不能六元及第,我常家自有丹书铁券护你周全。”
贾瑛心知所谓免死金牌——朱元璋赐予三十四位功臣的护身符,最终善终者不过两家。
当蓝氏转身看清贾瑛面容时,猛然震颤,目光在少年与墙上的画像间反复游移。
当时感觉不过如此,
但此刻的相似程度,远超出蓝氏的预期,
那少年生得格外俊美,眉宇间透着不凡神采,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气质,竟与自己女儿如出一辙,就连眼角含着的温柔笑意都一模一样,
甚至,还像极了自己!
莫非是因他乃大哥外孙的缘故?
蓝氏不敢深思,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
忽然间飘来一阵幽香,引得蓝氏身躯微颤,目光转向贾瑛身后那戴斗笠的女子,
待看清斗笠下的身影时,蓝氏瞪大双眼,整个人僵在原地,
贾瑛不解其意,
常茂与常升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母亲见到贾瑛神情有异尚可理解,可为何对这斗笠女子也如此失态?
贾瑛亦审视着那顶斗笠,薄纱遮掩下无法辨认身份,
或许因系统之故,才会对她生出亲近之感?
但为何这女子踏入常府后,情绪波动如此剧烈?
旁人或许难察细微,却逃不过贾瑛的眼睛。
蓝氏颤抖着唤丫鬟搀扶起身,缓步至贾瑛跟前,先看了眼少年,复又望向斗笠女子。
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试图探入薄纱,
女子本能地侧身闪避,
见状蓝氏收住动作,声音轻颤:你身上...为何有这香气?
天生如此。
蓝氏颔首——是了,女儿当年的体香也是天生,却总用脂粉掩盖,说不愿过于瞩目。
她又急切追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斗笠下的常氏微微发抖,犹豫是否该坦白。
她与贾瑛尚未相熟,不知其为人,
若说出身份惹他不悦,
会不会再度面临死亡?
届时还能见到亲人吗?
最终只低声道:鸳鸯娘。
三字入耳,蓝氏眼眶骤红,几乎落泪。
她强忍泪意,
转而握住女子双手细细摩挲,
引她看向墙上画卷,突然发问:你说...逝者可有归来之日?
常茂兄弟闻言大惊,以为母亲癔症发作。
贾瑛则若有所思地凝视斗笠女子,
心中暗惊:难道真是她?
“逝者当真能够归来?”
蓝氏紧握着斗笠女子的手,指尖传来一阵颤抖。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女子心中掀起滔天波澜。
亡者怎能复苏?
可自己又作何解释?
那个贾瑛,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拥有这般通天之力?
蓝氏察觉母亲已然起疑,可她怎能坦白?贾瑛会应允吗?纷乱思绪如麻,在她胸中纠缠不清。
倚在母亲身侧,往昔闺阁时光浮现眼前。
母亲当年何等疼惜自己,父亲在世时更是视若明珠,有求必应。
记得大婚之日,母亲泪落如雨。
父亲甚至不顾礼仪,当着太子朱标的面厉声警告:若亏待爱女,纵是天子拦阻,也定要踏平东宫。
“或许...逝者未曾远去。”
斗笠下的常氏强抑十年相思,声音细若蚊鸣。
蓝氏何等慧黠,当年宫中唯有马皇后能与比肩。
眼前人每一丝战栗,每分情愫波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心中揣测愈发明朗,可这...当真可能么?若真是如此,为何不肯相认?
老身备了箱衣物,赠予姑娘罢。
莫非是自己多心了?蓝氏心绪烦乱,忽生一计,唤侍女抬来漆木衣箱。
常茂、常升兄弟乍见箱笼,俱是骇然失色。
箱中虽非珍品,却分明是长姐旧裳。
全府皆知这箱衣物意味着什么——当年婢女不慎损毁其中一件,素来宽厚的蓝氏竟勃然大怒。
如今母亲竟要将其赠予这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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