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奔雷江往西南走第五天,队伍一头扎进苍莽山。路越走越难,脚下碎石子硌得慌,周老栓家小儿子福宝没走两里地就哭了,拽着他爹裤腿不肯挪窝,脱了鞋一看,脚后跟磨出好几个血泡。
雨晴赶紧蹲下来,把福宝往背上一驮,又从布包里摸出颗野山楂递过去:“福宝乖,含着这个,酸劲儿压过疼就不难受了,风妄哥说前头有吃的,咱再撑撑。”
福宝含着山楂,小脸皱成一团,却还是伸手搂住雨晴脖子,小声说:“谢谢雨晴姐姐,我不哭了,不拖后腿。”
风妄早走到队伍最前头,闭着眼侧耳听了会儿,睁开眼回头喊:“前头十里地有座山寨,风里裹着米香,应该有粮,但还有兵器声,得小心点。”
赵虎扛着长刀凑过来,粗嗓门跟打雷似的:“是瑶兵的窝?还是山里的土匪?要是瑶兵,老子直接劈了他们!”
“不是瑶兵,”风妄摇摇头,“风里没他们身上那股子兽皮膻味,是寻常汉子的汗味,而且米香浓得很,寨子里存粮肯定不少。”
林墨赶紧掏出自带的破地图,手指在上面蹭了蹭,指着个模糊的红圈:“此处该是‘断云寨’,晚生曾在《州郡杂记》里见记载,说是一群走投无路的穷苦人占山,只劫富商不扰百姓,只是如今乱世,不知是否改了性子。”
苏娘抱着小石头,眉头拧成疙瘩:“不管是啥寨,咱就这点人,硬闯就是送命。剩下的干粮只够今天吃,要是拿不到粮,孩子们饿坏了可咋整?”
众人正愁得没招,雨晴忽然指着路边一丛开紫花的草喊:“有了!这是醉心草,晒干磨成粉撒水里,能让人睡一个时辰!咱装成山下送盐的货郎,把药下到他们水里,等他们睡了,悄悄拿够粮就走,绝不多碰别的。”
赵虎挠挠头,有点犯嘀咕:“这法子是能成,可要是被发现了,咱这点人不够人塞牙缝的,不就全完了?”
“咱只拿够路上吃的,不碰寨里别的东西,他们醒了也未必追究,”雨晴转头看风妄,眼神挺坚定,“而且风妄哥能听风辨动静,真有危险,咱能及时跑。”
风妄琢磨了会儿,点头拍板:“就按雨晴说的来。雨晴你带阿牛去采醉心草,多采点磨细;林墨、苏娘把剩的半袋粗盐倒竹筐里,扮成要送的货;我跟赵大哥去瞅瞅山寨地形。”
两人猫着腰往山寨摸,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断云寨建在半山腰平地上,寨门是碗口粗的木头搭的,门口俩挎刀的汉子靠在门柱上闲聊,手里还端着粗陶碗,时不时抿一口。风妄指了指寨门左边:“看见没?那有个小水潭,边上放着木桶,肯定是他们取水的地方,等会儿我去那儿下药。”
赵虎点头:“成!等会儿我跟林墨去寨门搭话,引他们注意力,你趁机动手,记住,别跟他们起冲突,能拖就拖。”
没多久,雨晴和阿牛背着一布袋药粉回来了,粉末细得跟面粉似的。风妄接过布袋,借着树影掩护,悄悄绕到水潭边,往水里撒药粉,看着粉末融进去没了影,才轻手轻脚退回来。
这边赵虎和林墨已经推着竹筐到了寨门口。林墨上前拱手,说话文绉绉的:“二位壮士辛苦,晚生二人是山下货郎,听闻寨中缺盐,特来送些,还望通报寨主,商议价钱。”
守寨的汉子上下打量他们,其中一个朝寨里喊:“寨主!有送盐的货郎!”
没一会儿,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走出来,身材跟赵虎差不多壮,腰间别着把弯刀,正是断云寨寨主罗山。他盯着赵虎和林墨,嗓门挺粗:“你们是货郎?这兵荒马乱的,还有心思往山里送盐?别是瑶兵的探子,想混进来探路!”
“寨主说笑了,”林墨陪笑,“晚生二人就是混口饭的苦命人,最近山下不太平,不敢走大路,才绕到这儿来。若是寨主肯收,咱只收一半价钱,就当跟寨主交个朋友。”
罗山还是不信,让手下拿碗水,捏点盐撒进去尝了尝,确认是真盐。可刚放下碗,寨里就有人慌慌张张跑出来喊:“寨主!不好了!好多兄弟晕倒了,咋叫都叫不醒!”
罗山脸色一变,拔腿就往寨里跑。赵虎和林墨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寨子里空地上,不少汉子横七竖八躺着,风妄正指挥周老栓和阿牛往竹筐里装粮,雨晴背着福宝,在边上盯着四周动静。
“好你个小兔崽子!竟敢下药害我兄弟!”罗山看见这场景,怒吼一声,抽刀就朝风妄砍过来。赵虎眼疾手快,立马抽刀挡住,俩人力气都大,刀撞在一起“当”的一声,火星子都溅出来了。
风妄赶紧喊:“罗寨主住手!我们不是来抢粮的!队伍里有老人有孩子,实在没吃的了,才出此下策!我们只拿够路上吃的,绝不多拿!”
罗山手上的刀顿了顿,赵虎趁机收刀后退,粗声说:“罗寨主,咱都是被瑶兵害惨的人!我以前是北边军营校尉,营寨被瑶兵破了,弟兄们死的死逃的逃;他们俩老家听风镇,被瑶兵烧得精光!咱要去南边找抗瑶队伍,你要是愿意,跟咱一起干,总比在山里当土匪强,好歹能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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