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突然消失,让整个镇北砦瞬间绷紧了神经。
砦门紧闭,巡逻队增加了一倍,火把将城墙内外照得亮如白昼。士兵们紧握兵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角落,既担心那诡异的大汉去而复返带来灾祸,又隐隐恐惧他是否本就怀有异心。
赵阳站在小院外,没有进去,只是隔着院门沉声问道:“雨晴姑娘,赵虎壮士去了何处取药?砦内便有医官药库,若有需要,但说无妨。”
院内,雨晴平静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丝毫波澜:“他的药,此地没有。将军不必担心,他取了药便回,不会惊扰贵军。”
她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却更添疑云。什么药是镇北砦没有,需要赵虎深夜独自外出去取的?
赵阳眉头紧锁,强压下派人强行搜查或质问的冲动。他深知,面对这种实力莫测的存在,贸然冲突绝非明智之举。他只能加派人手盯紧小院,同时命令砦外暗哨扩大警戒范围,留意任何异常动静。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在众人以为赵虎或许已经远遁,或者遭遇不测之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砦墙的阴影下,正是赵虎!他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身上似乎多了些夜露的湿气,但那条源石手臂上,却隐隐缠绕着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精纯而阴冷的能量气息,与他之前吞噬阵法煞气时的感觉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纯粹。
他手中握着一株奇特的植物。那植物通体呈暗紫色,叶片如同蜷缩的鬼手,顶端结着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微弱幽光的浆果。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香气弥漫开来,让靠近的士兵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开门。”赵虎抬起头,空洞的目光扫过墙头紧张的守军,声音沙哑低沉。
守军将领看向下方的赵阳,赵阳微微颔首。
砦门开启一道缝隙,赵虎闪身而入,对周围如临大敌的士兵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小院。
赵阳立刻跟上,在院门口拦住他:“赵虎壮士,这是何物?”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那株诡异的植物,以他的见识,竟完全认不出这植物的来历,而且那上面萦绕的能量气息,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赵虎停下脚步,看了赵阳一眼,那眼神依旧空洞,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举起那株植物,沙哑道:“‘幽魂果’……救他,必需。” 他指的是庞稚。
“幽魂果?”赵阳从未听过此物,但名字就透着不祥,“此物从何而来?有何效用?庞先生本源受损,此物阴气森森,岂能乱用?”
“以毒攻毒,引煞固元。”赵虎言简意赅,似乎不愿多说,绕过赵阳就要进院。
“站住!”赵阳伸手拦在他身前,语气强硬起来,“庞先生安危至关重要!我不能让你用这来历不明之物!”
就在气氛骤然紧张之际,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雨晴站在门口,她看了一眼赵虎手中的幽魂果,又看向赵阳,轻声道:“赵将军,此物确是救治庞先生所需的关键药引之一。唯有以此果蕴含的极致阴煞之力为引,方能刺激他近乎寂灭的本源,使其重新焕发一丝生机。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的眼神带着恳切与不容置疑的坚持。
赵阳看着雨晴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看赵虎手中那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植物,心中天人交战。他相信雨晴确实想救庞稚,但这手段太过凶险诡异。
“诸葛军师曾有言,庞先生之伤,非寻常医药可治。”雨晴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补充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若将军不信,我可立下源誓,绝无害庞先生之心。”
源誓,对于修炼源力之人约束力极强。
赵阳沉默了。他想起老医官所说,雨晴之前的救治确实让庞稚多了一丝生气。或许,这看似邪异的“幽魂果”,真的是唤醒庞稚的唯一希望?而且,以这二人的实力,若真有恶意,恐怕早就动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让开了道路:“好,我信你一次。但我会在此守候,若有任何异动……”
“多谢将军信任。”雨晴微微颔首,侧身让赵虎进入院内,随即关上了院门。
赵阳就真的站在院门外,一动不动,灵识高度集中,感应着院内的一切。
院内,雨晴接过幽魂果,小心地摘下那颗浆果,挤出几滴暗紫色的汁液,滴入早已准备好的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药汤中。汁液融入的瞬间,药汤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幽光,但很快被药汤本身的清气压了下去。
雨晴扶起昏迷的庞稚,将混合了幽魂果汁液的药汤,一点点喂入他口中。赵虎则站在一旁,源石手臂微微抬起,幽光流转,似乎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药汤入腹,起初并无异样。但片刻之后,庞稚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一层灰黑色的气息从他皮肤下渗出,与雨晴之前注入的净化之力以及药汤的清气剧烈冲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仿佛在承受巨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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