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的腹地,远比外界看上去更加深邃、复杂。林昭月三人栖身的这个入口洞穴,不过是冰山一角。在短暂的休憩、恢复了最基本的行动力后,她们不得不开始探索这暂时的庇护所,寻找更稳定的水源、可能的食物来源,以及……确认这里是否真的“安全”。
洞内的幽绿矿石光芒勉强照亮脚下,越往里走,空间越是开阔,渐渐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被自然力量雕琢出的、如同殿堂般的景象。巨大的冰柱自洞顶垂落,与地面升起的石笋相连,形成一道道天然的门拱和支柱。冰壁光滑如镜,反射着矿石微弱的光,将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比外界更加古老、更加沉凝的寒意,但并非死寂,反而隐隐流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如同脉搏般的能量韵律。
这韵律,与林昭月左臂那几乎沉寂的银色纹路,以及怀中的幽冥川图,产生了某种极其隐约的共鸣。尤其是在她运转所剩无几的、恢复了一丝的微弱太阴之气时,这种共鸣会稍微清晰一点。
“这里……不像是纯粹的自然洞穴。”阿七手持短刃,走在最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光滑得不自然的冰壁,和几处明显带有开凿、打磨痕迹的岩面。“有人工干预的迹象,而且年代……非常久远。”
林昭月搀扶着依旧虚弱、但已能勉强自己行走的萧烬,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一些冰壁的下方,甚至残留着模糊的、用某种锐器刻划出的、早已被岁月侵蚀得难以辨认的图案和符号。那些符号的风格,与她之前得到的古老残片,以及幽冥川图上的部分文字,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原始、古拙。
她们沿着最大的主洞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探索。洞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向上,坡度平缓。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上,坡度变陡;另一条则平缓向下,通向更幽深的黑暗。
“向上。”萧烬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微微抬起手,指向向上那条岔路的深处,“那里……有光。不同于这些矿石的光。”
林昭月和阿七凝神望去,果然,在向上岔路的尽头,那幽深的黑暗中,隐约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幽绿矿石的、银白色的、仿佛月光般清冷柔和的光晕,在缓缓流淌、变幻。
那光芒,让林昭月体内的太阴之气,不由自主地微微加快了流转,左臂的银纹也传来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与好奇。那光芒,显然非同寻常。
阿七率先踏上了向上的岔路,林昭月和萧烬紧随其后。这条路比之前的更加狭窄崎岖,地面湿滑,布满了碎冰。向上的坡度也越来越陡,几乎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那银白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也驱散着部分对未知的恐惧。
又攀爬了约莫数十丈的高度,前方豁然开朗!
她们钻出了狭窄的通道,来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所在!
这是一个巨大的、完全位于山腹之中的天然穹顶石窟!石窟之高,目力难及顶端,仿佛将整座孤山的内部掏空了一部分。石窟的四壁和穹顶,并非普通的岩石或冰层,而是一种奇异的、半透明、内部仿佛有银色星云缓缓流转的乳白色玉石!正是这些玉石,散发出柔和、恒定、如同月华般的银白光芒,将整个石窟照耀得一片光明,却又丝毫不觉刺眼,反而带着一种圣洁、清冷、亘古不变的韵味。
石窟底部,是一个平整的、由同种乳白玉石铺就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约三丈、通体由更加纯净、近乎透明的银白水晶雕琢而成的——祭坛!
祭坛呈九层梯形,每一层都刻满了繁复、精美、蕴含着难以言喻道韵的古老符文与图案。那些符文与林昭月左臂的银纹、幽冥川图上的部分核心纹路,如出一辙,显然是同源!祭坛顶端,是一个莲花状的平台,平台中心,静静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封印着一小簇永恒跳动的银色火焰的——水晶!
那银色火焰的光芒,比周围玉石的光芒更加纯粹、更加神圣,也带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威压。它缓缓旋转着,洒下点点如同星辉般的银白光屑,没入下方的祭坛和玉石地面,仿佛在维持着某种古老的仪式或封印。
整个石窟,因为这祭坛和这银色火焰的存在,充满了一种庄严、肃穆、仿佛不属于人间的神圣气息。与幽冥川外围那无处不在的死寂、荒芜、凶险,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这是……月华祭坛?”林昭月喃喃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微弱的太阴之气,在此地活跃得如同要沸腾起来,左臂的银纹更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清晰的热度,与祭坛顶端那银色火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怀中的幽冥川图,也再次传来清晰的震动,仿佛在欢呼,在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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