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大华教中军帐内,烛火通明如昼,殷副教主手中拿着刚从斥候手中接过的密报,眼底掠过一丝锐利的光。
帐内诸将屏息而立,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主帅脸上,静待他的决断。
“阿大已按计划拖住南蛮主力,库里那厮被夜色缚住手脚,此刻定在营中如坐针毡,不敢轻举妄动。”
殷副教主微起朱唇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传令下去,余下五万多将士,即刻拔营,全速向繁城进发!”
“诺!”诸将领命,声音铿锵有力,震得帐外悬挂的帐帘微微晃动。
片刻后,中军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五万大军如蛰伏的猛虎骤然苏醒,没有丝毫拖沓——骑兵翻身上马,马蹄裹上麻布,只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步兵握紧长矛,肩扛旌旗,脚步轻快而整齐。
连负责辎重的队伍都加快了速度,车轮碾过地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这支大军像一条黑色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滑向五十里开外的繁城。
半个时辰的急行军,风在耳畔呼啸,卷起将士们的衣袍。
当繁城的轮廓终于在夜色中浮现时,前锋将领抬手示意全军止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繁城城墙高耸,如一道黑色的屏障横亘在眼前,城头上悬挂的灯笼昏黄黯淡,像瞌睡人的眼。
“火把!”不知是谁低喝一声,霎时间,五万将士同时举起手中的火把。
橘红色的火焰骤然亮起,连成一条蜿蜒盘旋的火龙,从城脚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夜色里。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将城墙的砖缝都照得清晰可见,那磅礴的气势,仿佛要将整座繁城吞噬。
城头上的守军本就昏昏欲睡,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惊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长枪“哐当”一声砸在城砖上。
他们瞪大了眼睛,望着城下那片连绵不绝的火光,以及火光中隐约可见的旌旗与铠甲,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有人手忙脚乱地举起弓箭,却因为太过紧张,连弓弦都拉不紧了。
有人哆哆嗦嗦地握住滚木礌石,目光里满是惊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敌……敌袭!快!快禀报周副将!”一个老兵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
旁边的小兵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城下跑去,脚步踉跄,险些从城梯上摔下去。
此时的繁城守将府内,周副将正斜倚在铺着锦缎的靠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他本是当地周氏氏族推举上来的闲散子弟,没什么真本事,平日里只会依仗家族势力作威作福,能当上副将,全靠氏族在背后运作。
傍晚时分,主将常坤借口“出城借兵借粮”,带着亲兵偷偷溜出了繁城——谁都知道,这哪里是借兵借粮,分明是怕十万南蛮大军和六万大华教叛军厮杀起来,自己被殃及,提前跑路了。常坤一走,整个繁城的军务便落到了周副将头上。
“真是天助我也!”周副将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让他更加兴奋。
他早就听说:“十万南蛮大军和六万大华教叛军正在城外对峙,双方兵力相当,一旦打起来,必定是两败俱伤。”
“到时候,他手握坚固的繁城,只要紧闭城门守住城池,等朝廷的援军一到,便是平叛的大功一件。到那时,别说一个小小的副将,就算是升任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副将!副将!大事不好了!”急促的呼喊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周副将的美梦。
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放下酒杯:“慌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只见那报信的小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城……城外……好多人!火把连成了长龙,怕是有几万大军!”
“什么?”周副将猛地从靠椅上弹起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一把揪住小兵的衣领,厉声问道:“你看清楚了?是南蛮军还是大华教的人?”
“看……看不清楚,只看到火光冲天,旌旗猎猎,像是冲着咱们繁城来的!”小兵哭丧着脸,声音里满是绝望。
周副将的心“咯噔”一下,刚才的兴奋瞬间被恐慌取代。
他松开小兵,踉跄着往门外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南蛮军和大华教不是在互相厮杀吗?怎么会突然来攻打繁城?难道……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什么?”
夜色渐深,繁城的命运,在这一刻悄然改写。
而周副将看着,城下那支看似汹涌的“大军”,心里嘀咕道“这下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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