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繁城,两人脸上的疑惑更甚。如今南境边境本就不太平,三城各自面临着南蛮军的零星袭扰,早已是草木皆兵。
繁城作为三城之中最靠近南蛮腹地的重镇,更是首当其冲。
可昨日突然没了繁城的消息,今日便被急召至此,任谁心里都揣着一团乱麻。
“不会是繁城出了什么岔子吧?”岳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若繁城有失,我韵城可就成了前线,到时候……”
廖凛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先别急着猜测,进去见了太守大人,自然便知分晓。”
两人正说着,侍从已上前引路,推开会客厅的朱红大门,便见常坤早已端坐于一侧的椅子上,他依旧是昨日那身铠甲,只是脸色比昨日更加憔悴,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
看到岳车与廖凛进来,常坤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眼,便又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铠甲上的铜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岳与赵凛对视一眼,心中的疑虑更深。
他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偌大的会客厅里瞬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铜壶滴漏“滴答滴答”的声响,衬得气氛愈发压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太守大人在这兵荒马乱之际,将三城守将尽数召集至此?要知道,此刻三城皆面临大兵压境的处境,守将离开驻地,哪怕只是一日,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变数,更何况繁城的情况还不明不白。
就在这时,一声威严的“太守到——”从门外传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会客厅的沉寂。
三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齐齐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李嵩身着一袭深蓝色官服,头戴乌纱帽,腰系玉带,缓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沉稳,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昨日得知繁城失陷时的慌乱。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想来昨夜也是为了边境之事,彻夜未眠。
“属下参见太守大人!”岳车、廖凛与常坤三人同时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武将特有的铿锵。
李嵩走到主位上坐下,抬手摆了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将军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三人谢过之后,各自落座。李嵩端起侍从刚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水面的茶叶,目光缓缓扫过三人,将他们脸上的疑虑与不安尽收眼底。
他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道:“今日召集三位将军前来,是有一件要事宣布——从今日起,放弃繁城、韵城、荆城这三座边境重镇,收拢防线,将兵力集中至后方的永安、清河、定川三城。”
此言一出,会客厅内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岳车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太守大人,这万万不可!韵城虽不是最前线,可城防坚固,麾下将士也都做好了迎战准备,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廖凛也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太守大人,荆城百姓众多,若是贸然放弃,百姓们流离失所,恐生民变啊!”
唯有常坤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手指抠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铠甲的缝隙里。
他心里清楚,李嵩做出这个决定,多半是因为繁城失陷,怕另外两城也守不住。
可他不敢说,只能任由岳车与廖凛提出质疑,自己则像个局外人一般,沉默地缩在一旁。
李嵩早已料到他们会有这般反应,他放下茶盏,目光锐利地看向岳车与廖凛:“两位将军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繁城已破,十万南蛮军与大华教叛军虎视眈眈。”
“韵城与荆城虽有城防,可兵力分散,各自只有两千余人,根本无法抵挡敌军的全力进攻。”
“若是硬守,不过是徒增伤亡,最终还是难逃城破人亡的结局。”
“可……”岳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嵩抬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城池,更舍不得百姓。”
李嵩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但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放弃三城,并非是认输,而是为了保存实力,集中兵力守住永安、清河、定川这三座更重要的城池。”
这三座城池互为犄角之势,城防更为坚固,粮草也更为充足,只要我们能守住这里,待朝廷援军赶到,便能一举反击,收复失地。”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斩钉截铁:“此事我已深思熟虑,无需再议。”
“三位将军回去之后,立刻着手安排百姓迁移事宜,务必在三日内将城内百姓安全转移至后方城池。”
“同时,清点麾下将士,整顿军备,三日后,我要在永安城看到你们!”
岳车与廖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他们知道李嵩说得有理,只是放弃驻守多年的城池,心中难免有些不舍。但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躬身领命:“属下遵令!”
常坤也连忙跟着起身,低着头道:“末将……末将领命。”
李嵩看着三人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三城,他又何尝愿意?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有半分犹豫。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决定,能为南境保住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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