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拙的手按在石门的缝隙上,门后的铁链声响了一下,很轻,像是被人刻意压住的挣扎。他没动,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那声音的方向。
郑玉寒靠在墙边,右腿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说:“你进去,我守外面。”
杜守拙摇头:“门一开,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这,反而拖累自己。”
他说完,把刀横在胸前,左手慢慢加力。石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一点点向外推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潮湿的味道。
门开了半尺,他停下,用刀鞘轻轻敲了三下门板。没有动静。他又推了一点,缝隙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他先进去。
屋里比外面更暗,只有墙上几块荧石闪着微光。正中央摆着一把木椅,椅背高过人头。一个人坐在上面,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手腕被铁环锁住,脚踝也绑着粗绳。
是清漪。
杜守拙的呼吸变了。他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身影。十年了。他找遍江南江北,走过无数山道野岭,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想冲过去。
但他没动。
郑玉寒跟了进来,贴着墙走,右手一直按在短刀上。他看了一眼地面,忽然伸手拉住杜守拙的袖子:“地上有东西。”
杜守拙低头。
地板上布满了极细的铜丝,像蜘蛛网一样从椅子四角延伸出去,连到墙根的凹槽里。有些线几乎看不见,只有在荧光下才显出一点反光。
他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根铁丝,准备挑断其中一根。
就在铁丝快要碰到铜丝的时候,椅子上的人突然抬头。
“哥……”
声音很弱,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但杜守拙听出来了。那是清漪的声音。
她的眼睛在昏暗中亮了一下,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得像纸。可她看着他,眼神清楚。
杜守拙的手抖了一下。
他差点站起来冲过去。但他咬住牙,强迫自己蹲着不动。他知道这地方不会让他轻易碰她。
他改用刀鞘,拨起一块地上的碎石,准备扔出去试路。
可就在这时,他的左脚往后退了一小步,踩到了一块略高的地砖。
咔。
一声轻响。
紧接着,四面墙壁猛地震动。杜守拙立刻抬头,看见墙缝里闪出金属的光。
“趴下!”他大吼。
话音未落,数十根精钢尖刺从墙内暴射而出,像雨一样横扫整个房间。有的钉进对面墙体,有的卡在半空,交错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铁网。
杜守拙反应极快,整个人扑向椅子,一把将清漪连人带椅撞翻在地。他的后背擦过一根斜刺而出的尖刺,灰布外袍瞬间撕裂,皮肤上划出一道血口。
血立刻流了出来。
他顾不上疼,翻身压在清漪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另一轮刺击。第二波尖刺贴着他的肩头掠过,差一点就扎进脊椎。
“玉寒!”他喊。
郑玉寒已经滚向墙角的凹处,动作因为腿伤慢了半拍。一根尖刺擦过他的小腿外侧,布料撕开,皮肉翻起。他闷哼一声,硬撑着没叫出来。
尖刺还在继续弹射,第三轮、第四轮,直到所有机关耗尽。最后几根刺射出后无力地垂下,像枯枝一样挂在墙上。
房间里安静了。
空气里全是金属摩擦后的焦味。三人蜷缩在房间一角,四周是交错的尖刺,像一座牢笼把他们围在中间。
杜守拙慢慢抬起头,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门已经自动关死,石板严丝合缝地合上,再推不动。退路没了。
他低头看怀里的清漪。她仰面躺着,铁环还锁在手腕上,脸上沾了灰。但她睁着眼,正看着他。
“哥……”她又叫了一声,声音还是弱,但清楚。
杜守拙没说话。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手指有点抖。十年不见,她老了,眼角有了细纹,嘴唇也没有小时候红润。可她是清漪,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把她扶坐起来,背靠在翻倒的椅子上。然后转身去看郑玉寒。
“怎么样?”
“皮外伤。”郑玉寒喘着气,“还能动。”
杜守拙点头,从腰间抽出断锋刀,开始检查周围的尖刺。有些刺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不到一寸,稍微一动就会被扎穿。
他试着用刀柄去推一根刺,刚碰到,整片墙面又震了一下。其他刺跟着颤动,发出吱呀声。
不能再碰了。
他收刀,靠墙坐下,喘了口气。背上伤口火辣辣地疼,血顺着脊背往下流,浸湿了衣服。
清漪看着他流血的背,嘴唇动了动,没敢出声。
杜守拙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说:“没事。”
清漪摇头:“别……别为我拼命。”
杜守拙没回答。他只是把刀横在腿上,盯着那扇关死的石门。
刚才那一脚,是他踩上去的。他明明知道有机关,还是碰了。
他恨自己。
郑玉寒靠在另一边,用手按着小腿的伤口。他看了看杜守拙,又看了看清漪,低声说:“刘撼山设的局,不会只为了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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