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在大殿内回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洛无涯和柳如烟的心尖上。
威压稍敛，但依旧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们死死禁锢在原地。
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外面大部分的光线，让殿内显得更加昏暗压抑。
为首一人，身着玄色法袍，面容古拙，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怒自威。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灵压就让空气凝滞。正是青云宗执法堂首席长老，玄石真人，金丹后期大修士！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身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神色肃穆，眼神冰冷地扫过殿内情形。
当玄石真人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闪烁着灵光、明显带有洛无涯和柳如烟气息的阵法材料，以及那座虽然波动减弱但邪异之气未散的噬灵阵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最后，他的目光才投向阵法中心，那个浑身血迹、气息微弱、蜷缩在地的少女身上。
“谁能告诉本座，此地，发生了何事？”玄石真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穿透人的神魂。
“长老！长老明鉴！”柳如烟抢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她心思急转，试图抓住最后一线生机，“是沈师妹！是她私自潜入禁地，修炼魔功，引动阵法反噬！我与大师兄察觉有异，赶来查看，正欲制止，她却突然暴起，污蔑我等！还请长老为我等做主啊！”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催动灵力，逼出几滴眼泪，显得楚楚可怜。
洛无涯也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维持着镇定，叩首道：“玄石师叔，柳师妹所言句句属实。弟子与柳师妹发现沈师妹行踪诡异，担心其误入歧途，特来劝阻，不想……不想沈师妹竟如此偏激，反咬一口。此地阵法，弟子实不知从何而来，定是沈师妹所为！”
他直接将噬灵阵的来历推到了沈清辞头上。一个炼气期弟子布置如此复杂邪阵虽然匪夷所思，但眼下这是唯一能脱罪的说法。
玄石真人面无表情，目光转向沈清辞：“沈清辞，你又有何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看似只剩下一口气的少女身上。
洛无涯和柳如烟心中冷笑，证据？沈清辞能有什么证据？留影石早已被她自己“震碎”时一同毁掉了吧？至于其他，死无对证！
然而，沈清辞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愤怒驳斥或者绝望哭诉。
她只是极其艰难地，用颤抖的手臂，再次支撑起身体。
她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血污和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她抬起头，望向玄石真人，眼神里没有怯懦，只有一片坦荡的虚弱和一种令人心折的冷静。
“回……回禀长老……”她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中断，但每一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晰，“弟子……入门三年，资质驽钝，至今……炼气三层。敢问长老……以弟子之能，可能……布下此等……需筑基之上……方能掌控的……噬灵邪阵？”
一句话，如同利剑，瞬间刺穿了洛无涯和柳如烟谎言的核心！
玄石真人眼神微动。不错，噬灵阵虽非顶级大阵，但也绝非一个炼气三层弟子能够布置和催动的。光是维持阵法运转所需的灵力，就远超炼气期修士的极限。更何况这阵法多有不妥，早就被宗门限制使用，更不是一名小弟子能够获取到的。
“你胡说！定是你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邪法！”柳如烟尖声叫道，已然有些失态。
沈清辞没有看她，仿佛当她不存在。她只是看着玄石真人，继续艰难地说道：“弟子……无力自证。但……阵法材料之上……残留的灵力气息……做不得假。弟子……怀中平安符内……有大师兄……亲手种下的……追踪印记……长老……一探便知……”
她顿了顿，仿佛积蓄着最后的力量，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弟子……愿以心魔立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即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若大师兄二师姐……问心无愧……可敢……与弟子……当面对质……立下……同样誓言？！”
轰——！
心魔大誓！
对于修仙者而言，这是最重的誓言，直接关联道心与因果。一旦立下而违背，必遭心魔反噬，修行路断都是轻的，大多直接身死道消！
沈清辞敢立此誓，其言之真假，已不言而喻！
洛无涯和柳如烟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们敢立誓吗？
他们不敢！
残害同门是事实，谋夺混沌灵血是事实！一旦立誓，天道感应，立刻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倒是有办法瞒过天道，或是一些天材地宝也能够遮掩一部分天机，问题是，他们二人修为不够，更没有灵宝傍身，如何瞒过天道感应？
两人浑身剧颤，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修仙之人最忌因果，哪怕问心无愧也少有向天道起誓的，谁知道日后修行过程中，会不会因为誓言中的漏洞导致修为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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