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教导队”的构想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梁山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公告由裴宣亲自张贴于各营寨辕门,明确列出了选拔标准:首要“忠诚可靠”,即对山寨、尤其是对陈霄军师推行的新规新政无抵触;其次“明晓事理”,需识文断字,或口齿清晰、能说道理;再者需“认同事业”,即对“清平世界”的愿景有起码的向往。此外,特别注明“不拘出身,唯才是举”。
这标准一出,有人振奋,有人漠然,更有人心生不满。
“忠诚可靠?哼,不就是看他朱贵……朱总揽的马首是瞻么!”李三营寨内,几个不得志的旧部头目聚在一起喝闷酒,其中一人愤愤不平,“明晓事理?老子刀头舔血十几年,砍过的官兵比他们见过的人都多,还不算晓事?”
另一人酸溜溜地道:“让些泥腿子、小喽啰爬到头上指手画脚,日后这山寨,还有我们兄弟站的地方吗?”
李三闷头灌了一口酒,眼神阴鸷。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督察队管行为,教导队管思想,长此以往,他们这些老人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将被彻底边缘化。可他见识过朱贵的手段和决心,更畏惧武松的铁拳和裴宣的冷面,不敢公然反对,只能将不满压在心底。
与这些失意者相反,山寨中下层却涌动着一股暗流。许多底层喽啰、低级头目,尤其是那些在讲武堂被触动、亲身经历过苦难的年轻人,内心燃起了希望。王石头便是其中之一。自金沙滩事件后,他因正直敢言被武松赏识,虽未升职,却在督察队内受到了重视。如今看到教导队选拔,他感觉自己找到了真正想走的路。
选拔并未大张旗鼓地进行。陈霄动用了【天命扭转系统】的“慧眼识人”技能,结合裴宣、武松的观察,以及讲武堂上的表现记录,开始了悄无声息的甄别。
系统界面中,一个个候选人的名字后面浮现出简略的信息:
【王石头,忠诚度85,能力倾向:正直/坚韧,思想认同度:高,潜力:良】
【赵小乙(原农户),忠诚度78,能力倾向:质朴/善沟通,思想认同度:高,潜力:中】
【孙元(原落魄书生),忠诚度75,能力倾向:文书/思辨,思想认同度:中上,潜力:中上】
【钱小五(阮小二麾下水军喽啰),忠诚度80,能力倾向:机敏/热忱,思想认同度:高,潜力:良】
……
陈霄重点关注那些忠诚度高、思想认同度高,且出身底层、能与普通士卒打成一片的人。他刻意避开了那些过于油滑、或者与旧部头目关系过密的人员。
数日后,首批教导队成员名单公布,共计二十人。不出所料,其中大半是名不见经传的底层士卒,王石头、赵小乙、钱小五等人赫然在列,也有几个像孙元这样识文断字、出身尚可但不得志的年轻人。而旧部头目及其亲信,几乎无人入选。
名单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王石头等人欣喜若狂,感觉一条崭新的大道在眼前铺开。而李三等人则是彻底死了心,明白陈霄是要另起炉灶,培养完全忠于他自己的班底了。
人员既定,陈霄立刻开始了密集培训。地点设在一处僻静的院落,由亲信卫队把守,闲人勿近。
第一课,陈霄亲自讲授。
他看着台下这二十张尚且稚嫩、带着紧张与兴奋的面孔,沉声道:“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普通的士卒或头目。你们是‘教导员’,是山寨思想的传播者,是维系军心、凝聚士气的关键!你们肩上的担子,比冲锋陷阵更重!”
他首先明确了教导队的核心任务:宣讲梁山事业(为何而战,清平世界),解释军规法纪(为何要守规矩),沟通军民关系(为何是鱼水之情)。
“宣讲,非是照本宣科,更非居高临下说教。”陈霄强调,“要像拉家常,像讲故事。用王秀才的血泪讲为何要反贪官,用老农的感激讲为何要护百姓,用赵魁的下场讲为何要守法纪!要让兄弟们听得懂,听得进,从心里认同!”
他传授方法:“多听,多看,多问。了解弟兄们想什么,愁什么,盼什么。他们抱怨粮饷,你便要讲清楚山寨的收支,讲发展垦殖的重要性;他们思念家乡,你便要引导他们,我们奋斗正是为了让更多人有家可回!要善于发现营中的好榜样,也要敢于指出不良苗头。”
接着,他系统梳理了需要宣讲的核心思想,将其简化为几条易于记忆和传播的要点:
1. 一个目标:建立清平世界,让天下人安居乐业。
2. 两个依靠:依靠兄弟齐心,依靠百姓支持(鱼水之情)。
3. 三条铁律:不害百姓,不叛兄弟,不畏强敌。
4. 四项注意:买卖公平,待人和气,缴获归公,严守军机。
“这些都是骨架,血肉需要你们用自己的经历,用营中兄弟的故事去填充。”陈霄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会怯场,会担心讲不好,会被老兵油子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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