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音效在脑海中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沈前锋的指尖,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坚硬的、带着细微磨砂质感的金属物体。它凭空出现,安静地躺在他因紧张而微微汗湿的手心里。
烟雾弹。
不是图书馆里那本厚重的《军事装备图鉴》上的图片,而是实实在在的、触手可及的实体。它的重量压在他的掌心,也压在他的认知上,将最后一丝“这或许是个荒诞梦境”的侥幸彻底碾碎。
1938年。日军。清街。地下党。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冰冷的巨石,垒砌成一个令人窒息的现实。他没时间深思这所谓的“烽火支援系统”究竟是什么来头,也没空去探索那所谓的10立方米初始储物空间到底在哪里。刺刀的寒光就在几米外晃动,日语粗鲁的呵斥和女人压抑的啜泣混杂在潮湿的空气里,死亡的威胁如同绞索,正在收紧。
他背靠着粗糙冰冷的砖墙,深吸了一口这混杂着硝烟、尘土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一股源自现代社会的、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与愤怒,却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恐惧。
救那个被围捕的人。
系统任务?不,即便没有这任务,眼睁睁看着一个同胞在自己面前被敌人拖走、虐杀,他也做不到。这无关崇高,只是生而为人的底线。
视线快速扫过周遭。这是一条典型的南方巷弄,狭窄、潮湿,两侧是高耸的封火墙,唯一的出口——巷口,已经被那几名日军士兵堵住。他们显然很有经验,两人持枪警戒巷口和两侧屋顶,另外三人则呈半包围态势,逼近那个背靠着墙角、已无处可退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短褂的男人,额角破裂,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半边衣领。他的一条胳膊不自然地垂着,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着一块碎砖,眼神像被困的野兽,凶狠,却掩不住绝望。
不能再等了。
沈前锋的目光落在手心的烟雾弹上。拉环的结构与他记忆中的图片吻合。他的拇指扣上拉环,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就是现在!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烟雾弹朝着巷口与那三名日军士兵之间的空地投掷过去。动作谈不上专业,甚至有些笨拙,但足够了。
“铛啷——”金属罐体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异常清晰。
几名日军士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动作一滞,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何だ?”(什么?)
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嗤——!”
大股大股浓密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白色烟雾从罐体内急速喷涌而出,几乎是瞬间就弥漫开来,如同凭空升起的一道厚重幕布,迅速吞噬了狭窄的巷道。视野在眨眼间变得模糊不清,连近在咫尺的墙壁都只剩下朦胧的轮廓。
“烟幕!警戒!”(烟雾弹!警戒!)巷口的日军士兵发出了惊呼。
“敌袭!”(敌袭!)巷道内的士兵也慌乱起来,他们受过训练,知道在狭窄环境遭遇烟雾弹意味着什么,纷纷下意识地压低身体,枪口盲目地指向烟雾深处。
混乱,正是沈前锋想要的。
他事先已经看好路线。在烟雾腾起的刹那,他就像一头矫健的豹子,贴着墙根,凭借着记忆和瞬间的判断,猛地向那个受伤男人的位置冲去。脚下湿滑的青苔险些让他摔倒,但他很快稳住身形,现代健身锻炼出的核心力量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耳边是日军士兵因为视线受阻而发出的焦躁叫喊,还有拉动枪栓的金属撞击声。子弹是不长眼的,尤其是在这种盲目射击的情况下。
“跟我走!”沈前锋压低声音,用中文急促地喊道,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那个受伤男人的胳膊。
男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但他求生的本能还在。感受到沈前锋手臂传来的力量,以及那清晰的中文,他几乎没有犹豫,丢弃了那块无用的碎砖,借着沈前锋的拖拽之力,踉跄着跟上。
“那边!快!”沈前锋指引着方向,不是朝着巷口,而是向着巷道更深处,他刚才藏身的那个堆放杂物的死角。
烟雾依旧浓密,很好地遮蔽了他们的身影。但日军的反应也不慢。
“そこだ!撃て!”(在那边!开枪!)一名日军士兵似乎隐约听到了动静,朝着他们大致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三八式步枪特有的清脆枪声在狭窄巷道内炸响,震耳欲聋。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屑,发出“噗噗”的闷响。
沈前锋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耳边擦过,吓得他头皮发麻,几乎能闻到头发被烧焦的淡淡糊味。他猛地将受伤男人往自己身前一推,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可能飞来的流弹,两人几乎是滚作一团,扑进了那个堆满破箩筐和废弃木料的角落。
杂物被撞得哗啦作响。
“咳咳……”受伤男人压抑着咳嗽,烟雾刺激着他的呼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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