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要把这十几年的经历都告诉父母。苏小棠站在一旁,红着眼眶,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王二和李二牛也忍不住抹眼泪,他们跟着小满这么多年,知道他心里有多苦,也知道这个平反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老板和其他联盟成员默默地站在后面,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为这迟来的正义叹息。
哭了许久,小满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接过苏小棠递来的手帕,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开始整理坟头的杂草。王二和李二牛立刻上前帮忙,他们小心翼翼地拔掉杂草,生怕弄乱了坟茔。张彪让人把祭品摆好,点燃了香烛,袅袅的青烟缓缓升起,飘向远方。
小满拿起圣旨卷轴,缓缓展开。金色的卷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皇上亲笔题写的圣旨,字字千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江南林氏志强、赵氏夫妇,诚信经营,坚守本心,拒斥垄断,造福一方。遭人诬陷,含冤而逝,朕甚痛之。今查明真相,元凶伏法,特追封林氏夫妇为‘诚信商人’,平反昭雪,以慰亡灵。钦此。”
他一字一句地念着,声音虽然还有些哽咽,却异常坚定。每念一个字,就像是在为父母洗刷一层冤屈,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念完后,他将圣旨和早已准备好的平反文书一起放在供桌上,点燃了纸钱。
火光跳跃,映照着小满的脸庞。纸钱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像是在向远方的父母传递着这个迟来的好消息。小满拿起一块糖油果子,轻轻放在坟前,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摆得整整齐齐。
“爹,娘,这是我做的糖油果子,还是你们当年教我的做法,用的是最好的甘蔗,最干净的面粉,甜得正,不腻口。”他轻声说道,眼神温柔而虔诚,“还有桂花糕,用的是今年最新鲜的桂花,就像你们当年做的一样香。你们尝尝,看看儿子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苏小棠也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轻声说:“爹,娘,我是苏小棠,是小满的妻子。这些年,小满一个人不容易,不过现在好了,坏人都受到了惩罚,我们也会好好照顾他,把糖坊做得更好,让你们的名声传遍天下。你们放心,我们会一直记得你们的教诲,做正直的人,做干净的生意。”
王二和李二牛也纷纷上前祭拜。“林叔叔,林阿姨,我是王二,以前总爱偷懒,是小满一直带着我,教我做人做事。现在我也是联盟的账房先生了,会帮小满把联盟管好,不让你们失望。”“林叔叔,林阿姨,我是李二牛,我跟着小满学熬糖,现在也能做出好吃的果子了。以后我会跟着小满,把你们的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吃到干净、放心的甜。”
联盟的其他成员也一一上前祭拜,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曾被陈老板欺压,多亏了小满成立联盟,他们才得以翻身。对于林氏夫妇的遭遇,他们感同身受,也由衷地敬佩这对坚守本心的前辈。
祭拜完毕,众人没有立刻离开。小满坐在坟前的草地上,看着墓碑,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经历:从汴京街头摆摊,到开起糖坊,再到遭遇陈老板的构陷,成立联盟对抗垄断,最后查明父母的死因,为他们平反昭雪。他说着自己的喜悦,也说着自己的迷茫;说着遇到的困难,也说着收获的友情与爱情。
“爹,娘,你们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总爱蹲在灶台边看你们熬糖,娘你总说,熬糖就像做人,火候不到不行,用料不纯也不行,必须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来。那时候我还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
“还有一次,我不小心把糖稀打翻了,怕你们骂我,就躲在柴房里哭。爹你找到我,没有骂我,只是摸我的头说,没事,打翻了再熬就是了,做人犯错不可怕,只要敢承认,敢改正,就是好孩子。”
“我成立联盟的时候,有人担心我会垄断,会像陈老板一样欺压小糖商。可我记得你们说过,做生意不是为了独吞利益,而是要大家一起赚钱,一起把行业做好。所以我把熬糖的秘诀都教给了大家,共享糖料资源,制定统一的用料标准,现在联盟越来越壮大了,不仅汴京的糖商加入了,连外地的糖商也想来加入。”
阳光渐渐西斜,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山坡上的风轻轻吹过,带来桂花的甜香,也带来一丝凉意。小满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却越来越明亮。
他知道,父母一直活在他的心里,活在他的每一次熬糖中,活在他坚守的初心与底线里。他们的教诲,就像一盏明灯,在他迷茫的时候指引方向;他们的精神,就像一股力量,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支撑着他前行。
“爹,娘,你们放心吧。”小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眼神坚定而明亮,“我会把糖坊做得更好,把联盟管好,让你们的手艺传遍天下,让更多人吃到干净、放心的甜。我会守住你们的初心,也会守住自己的本心,做一个像你们一样正直、善良、有担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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