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琥珀”贴在陆辰滚烫的额头,起初没什么动静,只是微光流转。
林筱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默警惕地守在门口,“苏晚”则蹲下身,手指搭在陆辰另一侧手腕的脉搏上,眼神专注地观察着。
几秒钟后,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陆辰额头上因为高烧渗出的细密汗珠,似乎被那“琥珀”微光映照得蒸发得快了些。他原本急促而紊乱的呼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缓下来,紧锁的眉头也一点点松开,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因为痛苦而产生的紧绷感,明显减弱了。
最明显的是体温。林筱用手背试了试,虽然还是烫,但不像刚才那样灼人了,似乎在缓慢下降。
“脉搏稳了一些。”“苏晚”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不是错觉。这东西……它在散发一种非常温和的、促进生命系统自我协调和修复的……信息场。它在帮助辰辰的身体调节紊乱的生理状态,而不是直接‘治疗’。”
“信息场?调节?”林筱听得半懂不懂,但看到陆辰情况好转,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一半,“就是说,它像个……智能退烧贴加镇定剂?”
“可以这么……粗略理解。”“苏晚”难得地被这个接地气的比喻噎了一下,点了点头,“它本身不具备治愈伤口或消灭细菌的功能,但它能强化宿主自身的调节和修复能力。对辰辰这种因为能力透支和感染引起的系统性紊乱,效果可能比单纯的药物更好。”
周小雨也凑过来看,啧啧称奇:“这玩意儿比顶级ICU的监护系统还牛啊,纯天然无副作用。”
“但这是暂时的。”“苏晚”提醒道,“他的伤口感染必须处理,失血需要补充,身体的根本损伤还需要时间和药物治疗。这东西只能‘稳住’他,争取时间。”
稳住,争取时间。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确定陆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几人开始打量这个废弃的缆车站工具间。空间不大,到处是灰尘和蛛网,角落里堆着些生锈的铁器和破烂的缆绳配件。但好在还算隐蔽,有屋顶,能挡风遮雨。
陈默和“苏晚”迅速将房间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区域,用找到的一些旧帆布铺在地上,让陆辰躺得舒服些。林筱重新检查并仔细消毒了陆辰手臂的伤口,用最后一点干净纱布包扎好。她能做的有限,但至少避免了二次感染。
周小雨则像个仓鼠一样,开始翻找这个工具间里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还真让她找到点“宝贝”:一个锈迹斑斑但还能拧出一点干净水的旧水龙头(连接着可能来自山泉的管道),半盒受潮但没完全霉变的火柴,甚至在一个铁柜子后面,摸出了一把裹在油布里的、老式但保养尚可的猎刀。
“有水,有火,还有刀!生存三要素齐了!”周小雨有点小得意。
“苏晚”则拿着那卷羊皮纸,借着工具间破窗透进来的、越来越亮的晨光,仔细研究。上面的古老文字和图案她大多不认识,但那些描绘蕨类叶片脉络的图样,与“源质之核”内部的银色脉络隐隐呼应。她在尝试找出其中的规律。
林筱守在陆辰身边,握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心里终于稍微安定了一点。这一夜的亡命奔逃,让她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看着陆辰沉睡中依旧英俊但写满疲惫的侧脸,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说你,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关键时刻怎么总喜欢玩命……”
话虽这么说,她握着他的手却更紧了些。
时间在寂静和忐忑中流逝。天色大亮,山林间的鸟鸣声多了起来。陆辰的呼吸一直很平稳,体温也降到了低烧的程度。那枚“琥珀”一直贴在他额头,光芒似乎黯淡了些,但依旧在缓缓流转。
大概中午时分,陆辰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陆辰!”林筱惊喜地低唤。
陆辰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随即迅速聚焦,看清了林筱和周围的环境。他试图起身,被林筱轻轻按住。
“别动,你还在发烧,伤口刚处理过。”
陆辰顺从地没再动,只是目光扫过门口警戒的陈默、研究羊皮卷的“苏晚”和摆弄着旧收音机零件的周小雨,最后落回林筱脸上,哑声问:“多久了?追兵呢?”
“快天亮了。追兵被你的‘假目标’引开了,暂时安全。”林筱把水壶凑到他嘴边,喂他喝了点水。
“假目标……”陆辰闭了闭眼,似乎在回忆,“效果应该能持续几个小时,但他们发现上当后会扩大搜索范围。这里不能久留。”
“我知道,但你得先缓缓。”林筱坚持。
陆辰没再坚持立刻离开,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转头看向“苏晚”手中的羊皮卷:“母亲,有发现吗?”
“苏晚”抬起头,眼中带着思索:“有一些。这卷羊皮记载的,与其说是某种具体技术,不如说是一种……观察和理解‘生命信息’的哲学和方法论。它强调‘脉络’、‘循环’与‘共振’。其中提到一种非常特殊的‘共振’状态,称之为‘溯源’,大概意思是……当个体的生命信息编码,与足够庞大且纯净的原始生命信息场(比如星纹蕨的长期栖息地)产生深度共鸣时,有可能暂时性地‘融入’那个场,获得某种层面的信息共享或……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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