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炮弹砸在督军府外墙,红砖炸裂,墙皮像死人的骨灰一样往下扬。
赵参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根本顾不上擦,因为手里那把驳壳枪已经烫得快握不住了。
“顶住!别退!”
他嗓子眼里全是硝烟味,喊出来的话像破锣。
顶不住了。
根本不是人打仗。
城墙缺口处,那帮邻省军阀还没冲上来,先爬上来的是一片片惨白的小纸人。
这玩意儿只有巴掌大,用红笔点了眼睛,刀枪不入,见人就顺着裤管往上窜,张嘴就咬喉咙。
“啊——!鬼!有鬼!”
一名机枪手惨叫着从城楼栽下去,脖子上挂着三个纸人,血还没落地就被吸干了。
恐惧像瘟疫,比流感传得还快。
“督军死了……”
“夜大帅回不来了!”
不知是谁先哭出声,紧接着,绝望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
枪声稀了。
赵参谋看着这群吓破胆的兵,眼珠子通红,把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与其被那些纸片子吸干,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就在他手指扣下扳机的瞬间——
“吱——!!!”
尖锐的刹车声撕裂了战场上的死寂。
像是来自地狱的钢铁怪兽在咆哮。
那辆军用吉普根本没减速,车头都已经撞烂了,却还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轰”地一声撞开了督军府摇摇欲坠的大门!
甚至因为惯性,车尾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甩出一个狂野的半圆,直接撞飞了几个正要爬上来的纸人。
全场僵住。
赵参谋的手僵在半空。
车门被一脚踹开,变了形的铁皮发出刺耳的呻吟。
一只裹着黑色军靴的脚,重重踩进血泊里。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
军装已经看不出本色,全是黑紫色的血痂,左肩塌陷,半张脸惨白如纸。
但他站在那儿,就像一把插在地上的凶刀,煞气冲天,把周围的冷风都逼退了三尺。
夜祁。
这尊津门煞星,没死!
“督……督军?!”赵参谋嘴唇哆嗦,大鼻涕眼泪混着血往下淌。
夜祁没理会,他转身,那只还能动的手伸向车内,动作却轻得像是在碰瓷器。
“到了。”
一只冷白的手搭在他掌心。
冷青璃钻出车厢。
她发髻乱了,旗袍下摆全是泥点子,但那双赤金色的眸子一抬,比那漫天炮火还要刺眼。
原本想要欢呼的士兵们,嗓子像是被掐住了。
恐惧。
比面对敌人更深的恐惧爬上心头。
关于“妖女祸国”的流言,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甚至有几个被吓傻的新兵,下意识调转枪口,颤抖着对准了那个刚下车的女人。
“是……是妖……”
“别过来!妖女!”
空气瞬间凝固。
冷青璃脚步微顿,眼底划过一丝意料之中的自嘲。
哪怕拼了命救他们,在这些人眼里,她依然是异类。
下一秒。
“砰!”
一声枪响,那个拿枪指着冷青璃的新兵脚边炸开一团土花。
夜祁手里的枪冒着烟,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兵,像头护食的饿狼。
“把枪给老子放下。”
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骨头发凉的狠劲。
他一把扣住冷青璃的腰,根本不顾自己胸口崩裂的伤口,猛地将她往怀里一摁,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怎么?邻省的杂碎没把你们打死,倒是学会拿枪指着自家主母了?”
夜祁拖着半废的身体,推开想要搀扶的亲卫,搂着冷青璃,一步一步踏上满是尸体的城楼阶梯。
血水顺着他的裤管往下滴,但他脊梁挺得笔直。
登上城楼最高处,狂风猎猎。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敌军,和数千双惊恐、怀疑的眼睛。
夜祁一把抢过扩音筒,单手撑着墙垛,半个身子探出去,冲着底下那群被纸人吓破胆的怂包怒吼:
“都他妈给老子把头抬起来!”
扩音筒发出刺耳的电流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看看你们那怂样!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还要老子的女人拼了命把老子背回来救你们?!”
他猛地侧身,一把抓住冷青璃的手,高高举起。
十指相扣。
死都不放。
“都在背后嚼舌根,说她是妖,说她是祸害!”
“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
夜祁喘着粗气,嘴角溢出血沫,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声音穿透了整个战场:
“没错,她是妖!”
“但她是老子夜祁明媒正娶的妻!是这天津卫唯一的督军夫人!”
“是她用妖力把老子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没有她,老子早死八百回了!没有她,你们这帮兔崽子今天全得死在这儿!”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番话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承认了。
这个不可一世的军阀,当着千军万马,把自己的命和这个“妖女”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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