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巨大的恐慌与虚无。
他低声对着虚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沈观灯清冷的声音自风中传来，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香火是真的，眼泪是真的，你正在变强，也是真的。”
“至于真假……世人从来只信他们愿意相信的那个版本。”
就在灯会达到高潮，香火之力攀至顶峰的瞬间，一道凌厉的黑影挟着腥风从天而降！
“大胆妖孽，竟敢非法聚敛香火，扰乱阴阳秩序！”
来者身披黑色鳞甲，手持一道漆黑敕令，蛇信般的眼睛死死锁定萧望舒。
正是黑山老姥座下八大使者之一，墨鳞蛇使！
这是来砸场子的！而且是官方背书的“行业恶性竞争”！
然而，沈观灯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墨先生，到你了！”
不必她多说，墨砚生早已一步跨出，立于桥栏之上，运气高声吟诵：“残灯照壁夜微凉，见卿不语立斜阳——！”
他声音悲怆，裹挟着刚刚获得的文运之力，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还我望舒！”沈观灯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在所有信众心中炸响，“官府要带走我们的望舒先生！”
百姓们愣住了。
他们看着那个为情所困、从未害人的“痴情书生”，又看看那个凶神恶煞的蛇使，朴素的正义感瞬间被点燃！
“不能带走他！”
“望舒先生是好人！”
“还我望舒！还我望舒！”
数万人的呼喊与意念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竟在萧望舒身前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由纯粹念力构成的光盾！
“民意护盾！”墨鳞蛇使脸色大变，他手中的敕令砸在光盾上，竟被硬生生弹退了三步！
他惊怒交加，指着萧望舒怒斥：“区区野妖，竟敢蛊惑人心至此！简直无法无天！”
说完，他自知今日难以得手，只得悻悻然化作一道黑烟遁走。
但他这句饱含怒火的“官方认证”，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整个兰若县街头巷尾的传言版本彻底变了味：
“听说了吗？昨晚天上的神仙都下来抢咱们望舒先生的香火！”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怕他太火了呗！连官府都怕他！”
这一下，萧望舒的形象从一个可怜的痴情书生，瞬间拔高到了“连旧神都忌惮的新锐力量”。
他的香火值在一天之内暴涨五倍，彻底冲破了地域限制，稳稳跨入了“县府级”的门槛！
庆功之夜，忘川渡口。
沈观灯、萧望舒、墨砚生、阿骨，幽冥司的核心团队第一次齐聚。
沈观灯取出一枚新刻的骨符，上面纹路玄奥，名为“诗魂共鸣阵”。
她屈指一弹，骨符没入滚滚江心。
“今夜之后，所有曾吟诵、传抄过《见卿不语立斜阳》的人，梦中皆会见到一位青衣书生，在桥头执笔题诗，而后转身，对他们留下一抹无奈而温柔的微笑。”
这是更深层次的绑定，是直达灵魂的品牌植入。
她望着江面倒映出的，兰若县上空那片比星河更璀璨的香火极光，淡淡道：“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我们要让‘痴情才子’这个品牌，走出兰若，走向全国。”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一道迥异于墨鳞蛇使那道黑令的、镶着璀璨金边的敕令划破夜空，如流星般精准地朝着他们所在的忘川渡口劈来！
那敕令之上，神光湛然，威压如狱，却不带半分杀气。
阿骨脸色一变，紧张道：“东家！又是上头来查水表的？”
沈观灯却笑了，那笑容里是运筹帷幄的笃定与释然。
她仰头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金色光芒，轻声道：“不，不是来查的。”
“是来求合作的。他们终于意识到，挡，是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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