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引爆一场“对抗性流量”的盛宴。
她连夜潜入冥府,在判尾儿的档案室里翻箱倒柜。
终于,她从积灰的故纸堆中,找到了“溺叔”阿童的生前户籍。
卷宗上赫然记载:其父陆远,曾是前朝敕封的从九品巡河役,因上书直言浊水河堤坝有沉降隐患,反被诬为“妖言惑众”,遭上官贬黜,最终带着妻儿在一次勘探中,全家葬身于他曾预警的洪流。
“忠良之后,含冤而死。”沈观-灯指尖划过卷宗上的朱批,眸光锐利如刀。
她立刻命判尾儿将此段录入新编的《幽冥司正史·冤魂列传》,而后让陆知微,以巡河小吏的身份,在城中最大的茶肆里,于一群义愤填膺又噤若寒蝉的茶客中,“无意”间说漏了嘴,提起了这桩尘封的旧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来护河童子,竟是为民请命的忠良之后!
原来他家破人亡,正是因为揭露了这该死的河堤问题!
舆论瞬间逆转!
对龙威的恐惧,被更强烈的愤怒与愧疚所取代。
人们非但不再畏惧龙宫的威胁,反而群起质问:“龙君年年享受万民供奉,收走无数平安钱,为何不管堤防安危?童子爷一家为民殉职,这个公道谁来给?!”
第七日清晨,万众瞩目之下,小豆倌再次出现在桥头。
他小小的身躯在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嗓音因连日的歌唱而沙哑,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唱出了那首已在心中酝酿数日的最终版本:
“龙君收租千百两,不及童子推一掌!你家儿郎水中走,护河郎在湾口守!”
没有恐吓,没有哀求,只有最朴素、最坚定的对比。
一个高高在上地收钱,一个默默无闻地救人。
谁才值得信赖?
答案不言而喻。
一个老船工听得热泪盈眶,第一个跟着嘶哑地吼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成百上千的百姓自发围聚,跟随着孩子的歌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洪流。
歌声如潮,竟引得江河之水都为之震颤。
河面上,无数鱼虾龟鳖纷纷浮头,密密麻麻,朝着浅湾的方向,仿佛在朝拜,又仿佛在应和。
万物有灵,此刻竟因人心的共鸣而显现异象!
九幽深处,都察院。
谢无歧翻阅着最新一期的《三界香火流向异动简报》,当看到“南陵童谣引低等水族生灵集体意识波动”这一条时,他修长的指尖在冰冷的案几上轻轻叩击了一下。
他提起朱笔,在“护河童子”的条目之下,加了一行新的批注:“香火未成神格,已得万物共情——此非造神,乃人心自立。”
窗外,第九道漆黑如墨的敕令终于彻底成型,隐约间,竟有压抑不住的龙吟之声从中透出。
这一次,它的指向,不再模糊。
而此刻的南陵城,江风中已开始飘来远方隐约的鼓乐之声。
一年一度的龙宫分祠祭典,即将到来。
城中最大的几家商号,已经收到了来自祠庙的“请柬”,上面明码标价着今年需要献上的“平安钱”。
一场盛大的、强制性的庆典,正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向这座刚刚找到了新信仰的城市,缓缓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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