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烈阳之扉”后院,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昨夜【梦境酿造槽】全力运转后留下的、如同月华般的银蓝色微光,仿佛给寻常的院落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老莫正拿着他那套堪比刑侦设备的检测工具,对着那瓶新鲜出炉的【净罪之酿】上下其手。突然,他发出一声轻咦,招呼江小鱼过来。
“老板,你看这里!” 老莫指着晶莹瓶口一处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这不是物理接触的指纹或唇印…能量频谱显示,这是一种…纯粹精神体短暂接触后留下的‘共鸣印记’!有东西…或者说,有某种‘意识’,在我们完成酿造后,第一时间‘品尝’了它!”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扑棱棱的翅膀声由远及近,信天翁小灰带着一身风尘,精准地降落在江小鱼肩头。它纤细的爪子里,紧紧抓着一封样式古朴、以暗红色血纹封缄的烫金请柬。
江小鱼接过请柬,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凉意。他拆开血纹封印,展开请柬。里面是标准的拍卖会邀请函格式,但当他翻到背面时,一行如同燃烧火焰般的古老文字,缓缓浮现出来:
【饮过梦酿者,当赴此局。】
老莫凑过来一看,顿时紧张起来:“老板!这…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啊!他们肯定是盯上我们的梦酿了!”
江小鱼摩挲着请柬上那行仿佛有生命的字迹,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鸿门宴?也许吧。”
“但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查探我们有没有所谓的‘灵魂酿造术’…”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是怕…”
“怕我们…真的无意中…唤醒了某个…他们一直试图控制,或者…一直恐惧着的…‘酒灵’本身。”
赴局,势在必行。但如何赴局,需要策略。
苏九娘展现了她顶级情报官的实力,连夜伪造了两份天衣无缝的身份卷轴。江小鱼被包装成来自遥远南境、一个早已失传的古老酿酒世家——“林氏”的唯一后裔,此行是为了重振家族荣光。而苏九娘自己,则化身成为这位“林少爷”身边沉默能干、略带神秘的贴身侍婢。
他们并未携带任何真正的梦酿,只带了三坛用【防腐果露】作为稳定剂调制的、口感尚可但绝无特殊效果的普通陈酿上路。
途中,在一处僻静林地休息时,苏九娘低声向江小鱼汇报最新情报:
“萧景行…或者说黑木王室,已经下令封锁了所有边境关卡。严查任何带有‘梦境属性’或特殊精神波动的物资,所有此类物品必须登记来源和用途。我们如果暴露任何一瓶真正的梦酿,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遭到围剿。”
江小鱼听完,只是笑了笑。他随手捡起一个空的玻璃瓶,走到尚未熄灭的火堆旁,抓了一把冷却的炭灰,又接了些清晨的露水,在瓶子里随意搅和了几下。然后,他对着瓶子,用极其认真的语气,低声念叨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做完这一切,他将瓶子举到阳光下。神奇的是,那瓶浑浊的炭灰水,在光线的折射下,内部竟然开始散发出极其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如梦似幻的点点荧光!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神秘梦酿的样子!
“喏,” 江小鱼将这瓶“伪梦酿”递给苏九娘看,脸上是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真正的秘密,有时候并不在于东西本身有多神奇…”
“而在于…看到它的人,心里…愿意相信它有多神奇。”
拍卖会的举办地点,设在黑木公国一座废弃的旧王窖内。这里经过改造,穹顶悬挂着上千盏琉璃灯,将巨大的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层层上升的阶梯座席上,已经坐满了来自大陆各地、衣着华丽的领主、富商和奇人异士。
展示环节开始,各种奇珍异酿轮番登场,令人眼花缭乱。
有来自东方龙岛的使者,献上装在缩小版水晶龙颅中的【龙血琥珀酿】,声称一滴便能唤醒远古战魂附体,短时间内获得巨龙之力;有北地蛮族部落的酋长,拍出一只被千年冰封的【亡者低语桶】,说饮用其酒液能与逝者沟通,询问前世因果…场面一度十分狂热,各种夸张的宣传语满天飞。
就在气氛被炒到最高点时,主持人,一位穿着考究燕尾服的老者,敲了敲手中的小锤,示意安静。
“诸位尊贵的来宾!” 老者声音洪亮,“接下来,将是本次拍卖会最核心的环节——‘酒心展示’!”
他指向王窖中央,一尊造型古朴、闭着双眼的灰色石质雕像,“这是古老的‘沉眠者之眼’雕像!唯有真正蕴含灵魂共鸣之力、拥有‘酒心’的珍酿,才能通过它的检验,引动雕像产生共鸣!”
这意味着,光靠吹嘘不行,得拿出真东西让石头“认可”。
一个个自信满满的献酒者上前,将他们的“珍酿”滴在雕像唇边。那龙血酿只是让雕像微微泛红,亡者低语桶则让雕像覆盖了一层寒霜,都未能引动真正的“共鸣”。献酒者们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面色尴尬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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