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离去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沈知微心中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这位看似柔弱的侧妃,像一株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花,美丽无害,却可能在不经意间缠绕收紧,致命而危险。
她的投诚太过突兀,透露的信息又太过惊人。沈知微不敢轻信,但“京畿驻军调动”与“清君侧”及“侯府牵涉”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太需要信息来确认自己的处境,太需要找到一丝破局的契机。
接下来的两天,沈知微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反复推敲陈氏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其中的漏洞或真实意图。她让青竹借着各种由头,小心打探芳华院的消息,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显示,陈侧妃确实常年不受宠,在府中颇为低调,与周管事也似乎并无太多往来。
这一切,似乎都在佐证陈氏话语的真实性。
但沈知微心底那根警惕的弦,始终紧绷着。她想起了萧烬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想起了侯府那封冰冷的回信。在这个步步惊心的环境里,任何轻信都可能万劫不复。
最终,对信息的迫切渴望,以及对自身处境近乎绝望的焦虑,压倒了她最后的谨慎。她决定,冒险一试。但她不会完全交出底牌,她要抛出一个诱饵,看看陈氏,或者说陈氏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会如何反应。
她再次拿出了那几张拓印着密信内容的桑皮纸。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全部交出,而是精心挑选了其中相对模糊、涉及边军将领代号(她推测的)和部分物资调配的片段。这些信息足够敏感,能证明她确实掌握了一些东西,但又不足以暴露“清君侧”的核心计划和那半块虎符的存在。
她模仿着一种慌乱、急于求证又带着试探的笔触,在一张普通的信笺上,写下了几句看似零碎、实则指向明确的疑问:
“陈姐姐惠鉴:日前所闻,心惊难安。‘孤狼’所指,可是北境那位?‘黑石’数目,何以骤增?府中旧事,与此可有牵连?万望姐姐解惑,以安妹心。知微手书。”
她没有落款,也没有提及任何具体名目,用的是一种只有当事人才能理解的隐晦措辞。“孤狼”是她从密信符号中猜测的边将代号,“黑石”则可能指代某种特殊物资或暗号。她将这张纸条,连同那几张挑选出的、内容相对边缘的拓印片段,小心地封在一个不起眼的香囊里。
“青竹,”她将香囊递过去,眼神凝重如铁,“你想办法,把这个交给芳华院的陈侧妃,务必亲手交到她本人手中,避开所有耳目。”
青竹接过香囊,手心里沁出冷汗:“小姐,这太冒险了!万一她……”
“我知道冒险。”沈知微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决绝,“但这是我们唯一能主动出击,验证她真假的机会。记住,送完就立刻回来,不要停留,不要多言。”
青竹看着小姐眼中那孤注一掷的光芒,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看着青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知微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掏空了一块。她坐在烛火旁,听着更漏滴答作响,每一滴都像是砸在她的神经上。这是一种煎熬,一种将自身命运系于他人之手的、无比被动的煎熬。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
一个时辰后,青竹安全返回,带回了陈氏的口信:“侧妃说,请王妃放心,她已明白,会尽快查明,给王妃一个交代。”
口信听起来很正常,甚至带着安抚的意味。
但沈知微心中的不安,却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陈氏的反应太平静,太迅速了。她甚至没有提出见面详谈,就这么轻易地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此后的两天,风平浪静。陈氏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芳华院依旧大门紧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沈知微按捺住性子等待,心中的疑虑却与日俱增。
第三天傍晚,天色阴沉,乌云低压,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
沈知微正在小佛堂里,对着袅袅青烟,试图让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忽然,院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锦墨堂!
“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沈知微骇然回头,只见萧烬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后,是数名眼神锐利、气息冷肃的带刀侍卫,而周管事则垂手跟在最后,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怜悯的神色。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恐怖压抑。
萧烬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锁定了跌坐在蒲团上的沈知微。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将一样东西,轻飘飘地扔在了她面前的青砖地上。
那是一个……被拆开线脚的、熟悉的香囊。以及,里面露出的……那几张她亲手挑选出的拓印密信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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