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下了一夜,将江市染成一片刺目的白。
晨曦透过百叶窗,在赵云笙苍白的脸上切割出冷硬的线条。
他就这样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了一夜,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像一座小小的、绝望的坟茔。
电脑屏幕依旧亮着,那份标注着“绝密-出售评估”的文件夹,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
天亮了,意味着他必须开始行动,必须亲手将这艘他亲手打造的船,推向拍卖台。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了财务总监苏宝山。
没有寒暄,没有迂回,他直接下达指令:“宝山,今天之内,把所有正在进行中的项目,按回款周期和利润点,重新做一次优先级排序。最晚下午三点,我要看到报告放在我桌上。”
电话那头的苏宝山明显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这指令背后的不寻常:“赵总,这……这也太快了吧?”
“执行命令,宝山。”赵云笙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另外,准备好最近三年的全部审计报告和税务清算文件,随时待命。”
苏宝山的心猛地一沉,某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但他最终只是应道:“……明白,我立刻去办。”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项目管理部的林大业。
“大业,暂停所有新项目的投标流程。已经中标、尚未启动的项目,进度全部暂缓。正在进行的项目,严格控制成本,非必要支出一律砍掉。”
林大业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赵总!这……好几个项目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啃下来的!突然暂停缓,违约金和客户关系……”
“损失我来承担。执行。”赵云笙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我需要你拿出一份所有项目的风险评估和交接预案,越详细越好。”
林大业握着电话,手心里全是汗。
他跟随赵云笙多年,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冰冷、近乎自毁的方式下达指令。
“赵总,到底……”
“照做!”赵云笙的声音陡然提高,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不能解释,无法解释。
每一个电话,每一次指令,都像是在自己心头剜肉。
他能想象接到电话的元老们此刻的震惊、困惑、甚至恐慌。
但他必须这么做。
只有将盛世的“健康状况”和“资产价值”最清晰、最冷酷地呈现出来,才能吸引买家,才能……卖个好价钱,为他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争取到最好的安置条件。
上午十点,他召开了核心管理层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气压低得可怕。苏宝山、林大业、邹明辉等七八位公司骨干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沉默。
赵云笙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一夜未换的衬衫有些褶皱,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但眼神却锐利得惊人,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笼罩着他。
他没有坐下,直接站在会议桌首端,开门见山,声音清晰却沉重: “今天召集大家,只宣布一件事:我决定,正式启动盛世的股权出售流程。”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哗然之声骤起! “出售?!”
“为什么?!公司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老大!出什么事了?我们可以一起扛啊!” 市场部经理邹明辉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
“是不是资金链出了问题?我们可以想办法融资!没必要卖掉公司啊!这是你的心血,也是我们的!”
赵云笙抬手,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原因很复杂,源于我个人的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他艰难地选择着措辞,避开那些不能言说的真相,“与公司的经营状况无关,甚至相反,正是因为公司现在处于价值相对最好的阶段,出售,才能最大化保障各位的利益。”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震惊而焦虑的脸,继续道:“我已经开始接触潜在买家。我的底线只有一个:尽可能保证团队完整过渡,保证各位的职位和待遇不受影响,甚至……更好。”
“我会竭尽全力,为盛世找到一个最好的归宿,而不是让它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衰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承诺,也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痛楚,“这不是商量,是决定。我需要各位在这段时间,稳住手头的项目,维持公司正常运转,这直接关系到我们在谈判桌上的筹码和各位的未来。”
“相信我,”他看着他们,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句近乎恳求的话,“这是目前……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好的安排。”
会议在一种压抑、震惊和难以言说的沉重氛围中结束。
没有人再激烈反对,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失落和难以接受。
他们信任赵云笙,如同信任这艘船的船长。
如今船长却突然宣布要弃船,并且要亲手把船卖掉,这种冲击,远超任何商业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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