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南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将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温柔地拥入怀中。
黑色领航员缓缓停在一个安静雅致的小区单元楼下,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赵云笙率先下车,深吸了一口带着故乡气息的阴冷空气,胸腔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李言之抱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宝,动作略显僵硬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沉默如影的保镖。
“到了。”赵云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带李言之回家,以“伴侣”的身份。
电梯平稳上行,停在熟悉的楼层。赵云笙还没来得及输入密码,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了。
“回来了?!”赵母系着围裙,脸上是掩不住的期盼和喜悦。
然而,当她的目光越过儿子,落在他身后那个气质清贵、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小孩的年轻男人时,笑容瞬间染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拘谨和探究。
赵父也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握着,目光同样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爸,妈。”赵云笙侧身,将身后的李言之和小宝完全让了出来,声音平稳却带着坚定的意味,“这是李言之,这是……小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李言之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清冷疏离感,与这方充满烟火气的温馨家居环境,形成了微妙而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趴在李言之肩头的小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爷爷奶奶,忽然奶声奶气地开口,带着天然的亲昵:“赵爷爷,赵奶奶好!”
这一声清脆的呼唤,像带着神奇的魔力,瞬间击碎了空气中无形的冰层。
赵母愣了一秒,脸上的拘束如同被春风吹化的积雪,瞬间堆满了慈爱无比的笑容,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八度:“哎哟!我的小乖乖!真懂礼貌!快来让奶奶看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想抱又有些不敢,手足无措地搓了搓围裙。
赵父也明显松弛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柔和,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快,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赵云笙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介绍保镖:“爸,妈,这是阿勇,言……言之的助理。阿勇,这几天就住家里吧,客房都收拾好了。”
阿勇没有立刻应声,而是习惯性地抬眼,征询地看向李言之。
直到李言之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他才训练有素地向前一步,微微躬身:“打扰伯父伯母了。”
赵母连忙热情地摆手:“不打扰不打扰,快请进,就当自己家一样!”
一行人终于进了屋。
一百八十平米的四居室,装修得温馨而雅致,处处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
客厅南北通透,晚风穿过半开的阳台门,拂动米色的纱帘,带来一丝冬日夜晚的寒意,却也送来了家中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听到动静,住在对门的赵云峰和弟媳也带着他们四岁的女儿玥玥过来了。兄弟俩当初特意把房子买在同一层,就是为了互相照应。
大人们还在玄关处寒暄,两个小孩子却已经对上了眼。
小宝挣扎着从李言之怀里滑下来,站稳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妹妹。
玥玥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毫不怯生地回望着这个漂亮得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小宝胆子大些,先开了口。
“我叫玥玥。你呢?”
“我叫小宝。你要看我的小汽车吗?”
“我也有小娃娃!”
童言稚语间,两个孩子瞬间熟络起来,手拉着手就跑向了儿童房,分享玩具去了,留下大人们面面相觑,随即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晚饭是丰盛而充满家常味道的一桌菜,全是赵母忙碌一下午的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摆满了整张餐桌。
席间,起初的拘谨在小宝和玥玥叽叽喳喳的童言童语,以及赵云笙和弟弟偶尔的插科打诨中渐渐消散。
赵父甚至还和李言之聊了几句关于江市经济发展的话题,虽然简短,但气氛还算融洽。
饭后,阿勇主动起身帮忙收拾碗筷,被赵母坚决地按回了客厅沙发休息:“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快坐着歇歇!”
赵云笙和李言之则带着玩得有些累了却依旧兴奋的小宝,回到了主卧整理行李,顺便准备给孩子洗漱。
赵云笙的房间是最大的主卧,带独立卫浴,宽敞明亮,布置得舒适而温馨,充满了他的个人痕迹——书架上摆满了建筑类和历史书籍,墙上挂着几幅他学生时代亲手绘制的建筑草图,窗边放着一把舒适的躺椅。
“你的房间很……赵云笙。”李言之环顾四周,下了个结论。
这里的气息,和他所熟悉的、江市那间充满现代设计感却略显冷清疏离的公寓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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