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旋涡中的撕扯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传送。李晨重伤之躯几乎难以维系,神魂在狂暴的混沌气流中如同风中残烛。若非墨尘以浩然气勉强护住他心脉,又有不灭魂灯洒下微光稳固魂体,恐怕他早已迷失。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那股撕扯力骤然消失。
两人重重摔落,却不是落在实地,而是陷入了一片柔软的、不断变幻色彩的“地面”。四周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穷无尽、缓缓流淌的光怪陆离的法则碎片。
有的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折射出扭曲的光影;有的如同流淌的岩浆,散发着毁灭的气息;有的则如同冻结的冰晶,蕴含着绝对的寒冷;更有些碎片,直接就是一段段断裂的、闪烁着微光的文字或符号,代表着某种残缺的天地至理。
这里没有灵气,没有魔气,只有最本源的、混乱的法则显化。
“这里……是何处?”墨尘勉强站起,震撼地看着四周。他身为读书人,对文字与道理最为敏感,此刻却能直接“看到”无数断裂的法则碎片,这冲击远超他的认知。
李晨挣扎着盘膝坐下,检查自身。伤势极重,魂力枯竭,但幸运的是,手背上那星兽标记在此地似乎完全沉寂了,或许是受到了混沌气息的干扰。那三块夺回的祖石碎片也静静躺在怀中,与这片环境格格不入。
他尝试汲取能量疗伤,却发现此地的法则碎片虽蕴含庞大能量,却狂暴无比,属性冲突,根本无法直接吸收。强行吸纳,只会导致体内力量冲突,爆体而亡。
“此地法则破碎,能量混乱,非是善地。”墨尘沉声道,他试图以浩然气引动那些文字符号碎片,却也收效甚微。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李晨识海中那滴始祖之血,却微微一动,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渴望。它似乎对此地的混沌环境,并不排斥,反而有种如鱼得水之感。
李晨心中一动,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始祖之血的气息,尝试接触身旁一块相对温和的、代表着“生长”概念的绿色法则碎片。
那绿色碎片在接触到始祖血气时,微微一颤,竟化作一缕精纯的生机,缓缓融入李晨体内,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肉身!虽然速度缓慢,但确实有效!
“唯有混沌,方能包容万法……”李晨明悟。此地对他这身负混沌本源的人而言,或许不是绝地,而是一处另类的宝地!
他不再犹豫,全力运转《万化炼魂经》,以始祖之血为核心,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熔炉,开始缓缓吸纳、炼化周围那些相对温和的法则碎片。
过程依旧凶险,不同属性的法则之力在体内冲撞,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但每一次成功炼化,他的伤势便恢复一分,对种种法则的感悟也加深一丝。他的魂力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反而被锤炼得更加精纯。
墨尘见状,也若有所悟。他不再试图引动碎片,而是盘膝坐下,以自身浩然意念去“阅读”、去“理解”那些流淌的文字与符号碎片。虽无法直接吸收力量,但这种直面法则本源的感悟,对他文心修为的提升,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影狐则好奇地追逐着一些光点碎片,它的阴影天赋在此地似乎也异常活跃。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晨的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更上一层楼。他甚至尝试将几块关于“坚固”、“锋锐”的法则碎片,炼入了那柄混沌噬魂尺中,使其品质隐隐提升。
就在他感觉对此地适应了不少,准备探寻离开之法时,远处的法则洪流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协调的“稳定”区域。
那像是一座漂浮在混乱法则海洋中的孤岛。
岛屿不大,其上竟有简陋的屋舍、整齐的田垄,甚至还有袅袅炊烟!更令人惊异的是,岛屿周围笼罩着一层柔和而稳定的光膜,将外界的混乱法则完全隔绝开来!
这混沌之地,竟有人烟?!
李晨与墨尘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警惕。
能在此等绝地开辟一方净土,其实力,恐怕远超想象。
是敌?是友?
略作调息,李晨与墨尘朝着那座法则孤岛,小心地飞了过去。
靠近那座法则孤岛,李晨二人才真切感受到其不凡。那层柔和光膜并非简单的防御屏障,而是由无数细密、有序、流转不息的法则丝线编织而成,如同一个微缩的、稳定的世界壁垒,将外界的混沌彻底隔绝。
光膜之上,偶尔有符文一闪而逝,其玄奥程度,远超李晨所见过的任何阵法。
两人在光膜外停下,不敢贸然闯入。李晨运足魂力,朗声道:“在下李晨(化名木辰),与友人墨尘,意外流落此地,望请岛主一见!”
声音透过光膜,传入岛中。
片刻之后,光膜泛起涟漪,一道门户悄然打开。一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宛如老农的老者,拄着一根青翠的竹杖,缓步走出。他面容朴实,眼神却温润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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