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峡市,沦陷第七日。西区废墟。
硝烟的味道钻进鼻腔,混合着尘埃和一种更糟的、甜腻的腐烂气味—— 那是饕餮军团的能量残留,几乎成了林璃呼吸的全部。
曾经的商业街如今只是一堆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偶尔一声遥远的爆炸声传来,震得碎砾石簌簌落下。
那是饕餮巡逻队在例行扫荡,清除残存的生命迹象。
她的手指早已磨破,缠着的破布被血和灰烬染成污浊的黑褐色。
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这点属于她自己的微小痛楚,早已被周围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所淹没。
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一根巨大的横梁下。
那里压着一个人,微弱的呻吟像是风中残烛,却是这片死寂中唯一指引她的声音。
“就快了……”她低语,声音粗糙得像砂纸摩擦。
这不是安慰,是咒语。她必须不断重复,才能将自己钉在“此刻”,防止意识滑入周围那片更广阔的、由无数微弱哭喊和绝望构成的背景噪音。
她是巨峡市痛苦的活体接收器,而她的调频旋钮坏了,永远卡在“最大音量”。
自从七天前地狱降临。
那些自称 “饕餮” 的外星军团破开大气层,用能量炮把巨峡市炸成火海,她从医学院的课堂坠入这片焦土,某种东西就在她体内苏醒了。
那不是雄兵连战士们飞天遁地的伟力(她在新闻里见过:能扛核弹的葛小伦、能瞬移的蔷薇、挥着巨斧砍外星战舰的刘闯,他们都是靠 “超级基因” 获得的超凡能力),而是一种更细微、更折磨人的……感知。
她成了一根裸露的神经,被动地接收着这片废墟里每一个生命体的绝望、恐惧和濒死的哀嚎。
战地医院的教授曾经说过,超级基因战士能感知能量波动,可她只是个普通医学生,连基因改造的边都没沾过。
突然,一阵尖锐到极致的痛苦脉冲像冰锥一样刺入她的脑海!
来源并非脚下,而是隔着一个街区的方向。
那感觉无比清晰:生命正在飞速流逝,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恐惧,强烈得几乎让她呕吐。
她身体猛地一僵,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掌心的伤口,用那一点属于自己的锐痛来锚定即将涣散的意识。
“等一下…我很快回来…”她对梁下的人喃喃低语,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能听见。
她的身体已先于理智做出反应,抓起几乎空了的急救包,跌跌撞撞地朝着那痛苦的源头奔去。
那是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便利店。
一个男人被压在一排沉重的货架下,一根扭曲的钢筋从他的腹部穿透而过,身下是一片深色的、仍在蔓延的血泊。
他身边,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正徒劳地想把货架推开,哭得撕心裂肺。
“爸爸…爸爸你不要睡…”
林璃感到自己的小腹也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幻痛,一种被掏空的冰冷感蔓延开来,让她几乎跪倒在地。
她扑跪过去,专业的本能让她先去检查伤口,但心里立刻就是一沉。
钢筋贯穿腹腔,大概率伤到了主动脉,这种伤在正常医院都要立刻手术,更别说在这片连消毒水都没有的废墟。
太重了。这种伤,在这种环境下,意味着……
“救救爸爸…求求你救救爸爸…”小女孩抓住她的手臂,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指甲几乎嵌进林璃的肉里。
林璃看着男人逐渐涣散的眼神,又看向小女孩绝望的脸。
那股冰冷的、属于他人的死亡触感缠绕着她,几乎让她窒息。
这是她第七次感受到 “死亡的痛苦”,前六次,她都只能看着生命在眼前消失。
不。
不能只是看着。
一个念头蛮横地涌现。
她颤抖地伸出手,没有去碰那恐怖的伤口,而是轻轻握住了那只冰冷、沾血的手。
闭上眼睛。
集中所有意念——不是去想如何止血、如何缝合。
而是去“感受”那份痛苦,那份冰冷的绝望,那份正在流失的生命力……然后,想象它们如同湍急的河流,被强行导入自己的体内。
“呃啊——!”
她自己的痛哼被挤出喉咙。
仿佛那根冰冷的钢筋真的也捅进了她的腹部,剧烈的绞痛让她瞬间蜷缩起来,冷汗顷刻布满了额角,眼前阵阵发黑。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沉重、冰冷的东西正从对方身上流逝,并通过相握的手,蛮横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这是一种内脏被撕扯、被冰冻的可怕感觉。
但与此同时,货架下的男人猛地吸了一口气,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了一瞬,腹部的出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
“爸爸!”小女孩惊喜地叫道,哭声里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林璃猛地松开手,虚脱地倒向一边,剧烈地干呕着,自己的腹部依旧残留着可怕的幻痛,太阳穴突突地跳,鼻腔里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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