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的手指又动了一下,指甲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浅痕。我没有看他,也没再去看那面铜镜。它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冰凉的边角贴着胸口,像一块沉下去的石头。
我闭上眼,盘腿坐下。
身体里的东西还在乱撞,像是洪水冲开了堤坝。肋骨深处那一阵一阵的撕扯感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但我知道,不能再靠外力撑着了。混沌钟悬在头顶,光芒已经暗得几乎看不见,领域的边界缩到了三十丈内,随时可能崩塌。
现在唯一能信的,是体内的脉。
它跳得不稳,一开始像打鼓,后来变成雷鸣,在识海里来回震荡。伐天本源到处乱窜,有些往四肢冲,有些倒灌进心口。我咬住牙,把注意力一点点往下压,顺着经络走,一寸一寸引导。
系统没有声音,但我能感觉到它在动。那些残道、劫气、战意碎片,正从四面八方被吸进来,速度比之前快得多。它们不再散乱,而是随着神脉的节奏,慢慢汇成一股流。
叶清绾坐到了我旁边。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搭在我手腕上。她的指尖带着一点温热,不是火焰那种烫,更像是晒过太阳的玉石。这股暖意顺着血脉传进去,帮我稳住了几条快要炸开的细络。
我睁开一条眼缝看她。
她脸色还是白的,嘴唇没什么血色,但眼神定住了。发尾那几缕赤红已经褪回去大半,只剩下末端一点暗红。她察觉到我在看她,转过头来,点了下头。
我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话。
我重新闭眼,继续往下压。
神脉开始共鸣,不再是杂乱无章的震动,而是有规律地搏动,像心跳一样。每跳一次,就吞掉一部分暴走的本源。皮肤下的黑金纹路逐渐隐去,从手臂退到肩膀,再沉入胸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
风停了,沙也不飞了。整个荒原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我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深。体内的洪流终于开始归槽,顺着主脉流向丹田,再分散到全身。
当最后一缕劫气落下时,神脉猛地一收。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人轻了。
不是身体变轻,是压在上面的东西没了。之前那种随时要爆开的感觉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实。力量还在,甚至比刚才更强,但它不再往外溢,全都藏在里面,像水渗进了土里。
我睁开眼。
天还是灰的,远处山影模糊。但我看东西的方式变了。以前用眼睛看,现在像是直接感知。我能感觉到脚下土地的纹理,能听见百步外一只蜥蜴爬过岩石的声音。
我站起身。
身上那股沉重感消失了。混沌钟还在头顶转着,但已经不需要我刻意维持。领域自动收缩,化作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裹住我和叶清绾。它不再散发威压,连气息都藏住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纹路清晰,指甲干净,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如果现在走进姬家,没人会认为我是个练过功的人。可我知道,只要我想,一拳就能打出百丈裂痕。
叶清绾也站起来。
她站得很稳,呼吸平稳,血凰体的气息完全收敛。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淡淡的金纹,现在已经缩成了一个点,藏在衣袖下面。
“好了?”她问我。
我点头:“稳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伸手碰了下我的脸侧。她的动作很轻,像是确认什么。
“你刚才……差点没回来。”她说。
我没否认。
刚才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自己出剑的画面。那一剑没有任何犹豫,直奔她的心口。如果不是铜镜突然发烫,把我拉回来,我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挥下去。
“情劫不是假的。”我说,“但它管不了我。”
她收回手,嘴角动了一下,没笑出来,但眼神松了些。
“该走了。”她说。
我抬头看向北荒方向。姬家在那里,隔着三座城,七片荒原。以前回去要五天,现在一天就能到。
我迈步往前走。
她跟上来,和我并肩。我们都没有再回头看墨玄。他就算活着,也翻不起浪。真正的麻烦不在这里。
走出五十步时,我停下。
“你还记得青冥说的话吗?”我问她。
她点头:“谁先怀疑谁,谁就输了。”
“我不怕怀疑。”我说,“我只怕你不信我。”
她转头看我:“那你信我吗?”
“我一直信。”我说,“从你在黑市替我挡刀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有点汗,但抓得很紧。
我们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路渐渐从沙地变成硬土,再往后是碎石坡。太阳从云层里透出一点光,照在身上不热,但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走到中午时,我们在一处干涸的河床边停下。
我坐下休息,她从百宝囊里拿出水袋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水有点涩,带着泥土味,但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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