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太湖上的薄雾还未散尽,陈家的货船已经缓缓驶离清泉镇码头。
船头堆着十个崭新的竹筐,里面整齐码放着罗记特制的鱼鲞,在晨光中泛着金黄色的光泽。
赵顺站在码头上,目送货船远去,这才快步返回作坊。
“东家,货都装船了。”他压低声音回禀,“按您的吩咐,每筐都做了标记,用的是新编的暗码。”
青罗正在检查新一批鱼松的成色,闻言点了点头:“路上可还顺利?”
“顺利。”赵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陈家的船老大说,这趟去临安,正好赶上知府大人做寿,咱们这批货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时,夏含章从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刚核对的账目:“哥哥,上个月的收支已经理清了。除去各项开销,净利八十三两。若是这趟临安的货能顺利出手,这个月的利润能翻上一番。”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墙外。
自从那日妇人闹事后,作坊周围总有些生面孔在转悠。
“让张嫂这几日多留意些。”青罗会意,轻声吩咐,“新来的那个小乞儿...平安,对,让他多在门口玩耍,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
此时的苏府,气氛却有些凝重。
“整整十筐?”苏慕云眯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陈家的船往常返程都是空着大半舱位,这次特意绕道平江县,就为了运这些鱼鲞?”
管家躬身道:“确实蹊跷。而且陈延年这几日往罗记跑得特别勤快,昨日更是在那里待到深夜。”
苏慕云冷哼一声:“看来陈延年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了。”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临安码头,可都打点好了?”
“都打点好了。只要陈家的货一到码头,自会有人关照。”
“很好。”苏慕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这三个臭小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三天后的午后,平安急匆匆跑进院子,扯着夏含章的衣袖小声道:“小东家,外头来了个卖丝线的货郎,一直在咱们门口转悠,还老往院里张望。”
夏含章与青罗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账本:“我去看看。”
院门外果然有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见夏含章出来,忙堆起笑脸:“小哥可要买些丝线?都是上好的湖州丝...”
“不必了。”夏含章淡淡打断,“我们这是鱼鲞作坊,用不上丝线。”
货郎讪讪地笑了笑,却不离开,反而探头往院里张望:“听说贵坊的鱼鲞很是不错,不知可否让小的开开眼?”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却是陈延年骑着马匆匆赶来。那货郎见状,急忙挑起担子溜走了。
“罗青,不好了!”陈延年翻身下马,额上还带着汗珠,“咱们运往临安的那批货,在码头被人扣下了!”
青罗瞳孔微缩:“怎么回事?”
“说是货品来路不明,要查验。”陈延年压低声音,“我打听过了,应是苏家动了手脚。他们在临安府有些人脉...”
夏含章闻言,轻轻扯了扯青罗的衣袖,眼神中透着担忧。
青罗却忽然笑了:“来得正好。”
陈延年一愣:“何出此言?”
“陈少爷可知道,我们这批货最大的优势在哪里?”青罗不答反问。
“自然是品质上乘...”
“不止。”青罗摇头,“最大的优势,是。每一片鱼鲞的大小、咸度、成色都有定规。苏家以为扣下货就能难住我们,却不知这正好给了我们宣扬的机会。”
她转向夏含章:“阿章,把你记录的标准册子取来。”
又对陈延年道:“劳烦陈少爷再去一趟临安,就说是我们主动要求查验。不仅要让他们验,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片一片地验!”
陈延年先是疑惑,随即恍然大悟:“妙啊!”
“正是。”青罗目光沉静,“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苏家既然出手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沉吟片刻,对赵顺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苏家最近可有什么大宗的买卖。”
又对陈延年说:“陈少爷在临安可认识些喜好美食的文人雅士?若是能请动几位有名望的,来品评我们的鱼鲞...”
陈延年立即会意:“我这就去安排!”
待陈延年离去后,夏含章才轻声问道:“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青罗望向院外太湖的万顷碧波,沉声道:“商场上,有时候退一步不是怯懦,而是为了跳得更远。苏家越是打压,我们越要把事情闹大。今日他们扣下的是十筐鱼鲞,来日我们要让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她转身,目光落在西北方向:“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能在这里就被绊住了脚步。”
三日后,临安城西码头。
陈延年站在货栈前,看着衙役们拆开一筐筐鱼鲞,脸色平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商贩和路人。
“差爷,请仔细查验。”陈延年声音清朗,“我陈记以信誉立本,这批陈记鱼鲞,每一片都严格按标准制作,绝无问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绛帐谋请大家收藏:(m.zjsw.org)绛帐谋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