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看得真切。那驴子的眼神,在断剑落地的那一刻,分明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嫌弃?仿佛在说: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在驴爷面前耀武扬威。
刘骏猛地抬头,目光如毒蛇般扫视四周,最后,死死钉在了官道拐角处,牵着驴、一脸“不关我事我只是路过”表情的林辰身上。
“是——你?!”刘骏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变调,他扔掉手里的剑柄,指着林辰,一步步走过来,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你搞的什么鬼?!”
林辰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还带点恰到好处的茫然:“少侠何出此言?我离得这么远,能搞什么鬼?许是……许是少侠的剑之前就受了损伤,恰好此时崩断了?”
“放屁!”刘骏怒极,“我这‘秋水剑’乃百炼精钢,昨日才由铸剑名师检查过,怎会无故崩断!定是你这妖人,或者你这头妖驴施了什么邪法!”
他身后的随从们也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呈半包围之势围了上来,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林辰和那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驴身上扫视。
林辰暗道要糟,这梁子看来是结大了。他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犟爷你可别再搞事了”,一边悄悄后退半步,盘算着是立刻认怂道歉(可能没用)还是转身拉着驴子就跑(估计跑不过)。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那犟驴似乎被这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它甩了甩头,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地上不安地刨了刨。
就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围上来的那几个随从中,最前面那个手持鬼头刀的大汉,脚下不知怎地一滑,“哎哟”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他手里那柄沉甸甸的鬼头刀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寒光,不偏不倚,朝着刘骏的面门就去了!
刘骏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侧身闪躲。那鬼头刀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后面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刀柄兀自嗡嗡震颤。
所有人都被这接连的意外惊呆了。
刘骏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耳朵,看着树干上深入寸许的鬼头刀,再看向林辰和那头驴的眼神,已经从愤怒变成了惊惧。这邪门,太邪门了!靠近这一人一驴就没好事!
“妖……妖孽!”他声音发颤,色厉内荏地指着林辰,“你……你们给本少爷等着!”
撂下这句毫无威慑力的场面话,刘骏也顾不上去捡地上的断剑了,带着同样心惊胆战的手下,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朝着远离林辰和驴子的方向仓皇退去,连那挑柴的老樵夫都忘了追究。
老樵夫回过神来,对着林辰的方向感激地作了个揖,也赶紧挑起担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官道上,又只剩下林辰和他那头深藏不露的犟驴。
林辰看着刘骏等人狼狈逃窜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身边又开始悠闲啃草的驴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三次呢?
他蹲下身,平视着驴子那双看似浑浊、实则可能深不可测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驴哥,犟爷,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驴精?驴仙?还是哪个武林老前辈闲着没事干,披了张驴皮出来体验生活?”
驴子嚼着草,斜眼看他,那眼神分明在说:愚蠢的凡人。
然后,它抬起一只前蹄,轻轻(但坚定地)踩在了林辰的脚面上。
“嘶——”林辰倒吸一口凉气,这死驴,劲儿真大!
驴子踩着他的脚,脑袋往旁边一偏,那方向,不是继续前行,也不是回河边,而是官道旁一条长满野草、看起来荒僻已久的小径。
“嗯啊!”它叫了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辰捂着被踩痛的脚,龇牙咧嘴:“又改道?这又是为啥?”
驴子不理他,自顾自地迈开步子,朝着那条野草小径走去,缰绳绷得笔直。
林辰看着它那犟驴的背影,再看看刚才刘骏断剑、手下扑街的地方,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这驴,不仅能克人,好像还能……预知或者引导某种“倒霉”?
他想起刚才手心那奇异的颤动,和那微不可闻的断裂声。难道……
一个荒诞又惊悚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不是这驴有超能力,而是他自己?这驴只是……能精准触发或者放大他的这种能力?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看那条被夕阳余晖染成金红色、仿佛通往未知命运的荒僻小径,以及小径入口处那头停下来、不耐烦地回头瞪他的灰毛犟驴。
林辰咽了口唾沫。
“得犟驴者得天下”……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得犟驴者,被迫开启倒霉(敌人)人生”吧?
“来了来了!犟爷您慢点!”他认命地喊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跟着那驴祖宗,踏上了未知的野草小径。
风吹过官道,卷起些许尘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棵钉着鬼头刀的大树,和地上断成两截的“秋水剑”,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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