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那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气息被甩在身后,三人穿过另一道低矮的、由纠缠海草和珊瑚形成的拱门,重新踏入幽灵王船更深处的领域。
身后的光线迅速暗淡、消失,仿佛那场恐怖宴席从未存在过。
然而,陈渡脑海中那些冰冷的、绝望的溺毙记忆碎片,以及鼻腔里似乎依旧残留的福橘糕的虚假甜味与真实腐败感,都在无声地证明着刚才经历的一切。
新的环境并非更加友善。
眼前是一片更加广阔的、被无法穿透的浓雾彻底笼罩的区域。
这雾气并非灰白,而是带着一种不祥的沉滞的昏黄色,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染上了陈旧的胆汁。
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两三米,光线在这里被彻底吞噬、扭曲,手电的光柱射出去。
就像被厚重的棉絮吸收,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团不断翻滚的雾浪。
空气不再仅仅是腐臭,更多了一种极致的潮湿和阴冷,那是一种能渗透衣物,直接钻入骨髓的寒意。
带着海水特有的咸涩,却又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霉变的粉尘感。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潮湿的棉絮,沉重而窒息。
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的寂静,与之前仪仗队的无声不同,它是一种充满窥视感的死寂。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就隐藏在这昏黄的浓雾之后,紧紧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脚下的触感也变了。
不再是粘液覆盖的甲板或肉膜,而是某种潮湿、松软、略带弹性的东西。
像是踩在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浸饱了海水的厚厚地毯上,又或者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苔藓覆盖的皮肤上。
每一步落下,都只有极其微弱的、被吸收了的闷响。
“这…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张九斤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紧紧挨着陈渡,手电光不安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昏黄雾气,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
柳七指尖扣着蛊针,屏息凝神,侧耳倾听着什么,片刻后,她轻轻摇头:
“雾里有东西,很多,但……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生命气息。”
她的蛊虫对生命波动敏感,但此刻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和浓郁的怨念。
陈渡的左眼灼痛持续不断。
傩瞳的视野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干扰,昏黄的雾气中充斥着混乱而扭曲的能量流。
如同暴风雨中的电磁干扰,让他难以清晰地“看”到能量的具体轮廓和源头。
只能隐约感知到,有无数的、淡淡的怨念个体,正如同深海鱼群般,在浓雾中缓缓游弋,环绕着他们。
突然!
“陈……陈哥?”
一个微弱、颤抖、带着哭腔的年轻女声,从左前方的浓雾中传来。
声音很熟悉。
是之前陈渡在殡仪馆工作时的同事,一个刚毕业没多久,总是怯生生的女孩小琳的声音。
她怎么会在这里?
张九斤猛地就要转头看去,陈渡却一把按住他,低喝道:“别动!别回应!”
他记得APP的规则警告:【不可回应雾中呼唤,不可相信眼前所见】。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恐惧,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三五步之外:
“陈哥……我好冷啊……水里好黑……拉我一把……求求你了……”
声音凄楚可怜,足以让任何不知情的人心软。
但陈渡面无表情,左眼傩瞳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他的视野里,那里只有一团剧烈扰动、模拟着人类声音频率的怨念能量团,根本没有任何实体,更没有所谓的“小琳”!
见没有回应,那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充满了怨毒:
“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们都一样!冷血!看着我死!”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拖回了浓雾深处。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但那被窥视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还没等三人缓口气。
右侧的雾气一阵翻滚,一个佝偻、熟悉的身影踉跄着走了出来——是张九斤!
这个“张九斤”脸色惨白,浑身湿透,肩膀上有一个巨大的、正在不断涌出黑水的伤口。
他朝着真正的张九斤伸出手,脸上带着极度痛苦和求救的表情:
“老……老张……救救我……那东西追上来了……拉我一把……我们可是兄弟啊……”
真正的张九斤瞳孔骤缩,看到另一个“自己”如此凄惨的模样,哪怕明知可能是假的,心脏也忍不住狠狠一揪,张了张嘴,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闭嘴!那是假的!”陈渡厉声打断他,【煞染红绫】猛地扬起,指向那个幻影,红绫尖端微微震颤,散发出警告性的凶煞之气。
那个“张九斤”的脸上瞬间闪过极度怨毒和失望交织的扭曲表情,随即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融回了浓雾之中。
紧接着,正前方的雾气缓缓分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傩眼守则:我在民俗禁区捞尸封神请大家收藏:(m.zjsw.org)傩眼守则:我在民俗禁区捞尸封神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