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陈渡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就是那个被投入大海的少女,溺海娘的真名。
眼前的景象再次如同水波般晃动、模糊。
下一刻,风暴似乎更加猛烈了。
场景切换到了渔村边缘,一个简陋的棚屋下。挤满了面色惊恐、窃窃私语的村民。
中间的空地上,放着几具被海浪冲回来的、支离破碎、被海洋生物啃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身上依稀能看出是出海的渔夫装扮。
人群发出压抑的哭泣和惊呼。
阿月疯狂地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当她看到其中一具尸体手腕上那串熟悉的、她亲手编织的贝壳手链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猛地僵在原地。
她的脸庞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缩成了针尖,里面所有的光采、所有的期盼,在瞬间粉碎、湮灭。
她没有哭,没有喊,只是那么呆呆地站着,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躯壳。
画面再次扭曲、闪烁。
时间似乎过去了几天。夜晚,村中最大的那间屋子里(或许是祠堂),油灯摇曳。
几个村中颇有威望的长老围坐在一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阿月像一尊失去生气的木偶,被两个妇人搀扶着(或者说看守着),站在角落。
“……海神发怒了……需要平息……”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隐藏极深的恐惧。
“……必须献上祭品……才能保佑下次出海平安……”另一个声音附和,眼神躲闪,不敢看角落里的阿月。
“她是‘海嫁女’……命里带阴……又克死了未婚夫……是最合适的人选……”第三个声音冰冷而残酷,直接宣判。
阿月猛地抬起头,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情绪——那是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缓缓升腾的、冰冷的恐惧。
“不……我不要……”她微弱地反抗,声音干涩嘶哑。
但她的挣扎被轻易地压制了。
那些平日里和蔼的叔伯长辈,此刻面容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狰狞和陌生。
场景疯狂加速、破碎、重组。
画面跳转到风暴稍歇(但依旧阴沉)的黎明。
海边举行了某种简陋而诡异的仪式。村民们脸上带着麻木、恐惧,以及一丝病态的“虔诚”。
阿月被强行换上了一件粗糙的、像是嫁衣又像是寿衣的红色衣服,衣服明显不合身,宽大得像套在一个架子上。
她嘴里被塞入了象征“祝福”的、冰冷甜腻的福橘糕,噎得她无法呼吸,泪水混合着糕点的碎屑滑落。
她被反绑着双手,脚上绑着沉重的石头。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哭泣,只是用那双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边绝望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一个一个地,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村民的脸。
那些脸在她眼中扭曲、变形,如同深海中最丑陋的怪鱼。
最后,她被两个强壮的村民抬起来,走向汹涌翻腾的大海。
“为了村子……”
“海神会保佑我们的……”
“安心去吧……”
冰冷虚伪的送别词被海风吹散。
然后,是坠落。
无尽的、冰冷的、黑暗的海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了她,吞噬了她。
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胸腔,肺部的空气被疯狂挤出,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咸涩的海水涌入鼻腔、口腔,灌入肺部,带来灼烧和窒息。
沉重的石头拖着她,无可抗拒地向着无尽的、永恒的黑暗深渊沉沦……
光线迅速消失,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冰冷和黑暗。
耳边是海水流动的呜咽,仿佛无数亡灵在低语。
还有……那最后残存的、对生命的不甘、对背叛的愤怒、以及对这冰冷世界的……最深刻的诅咒!
“啊啊啊啊啊——!!!”
陈渡、张九斤、柳七三人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这不再是旁观记忆!而是感同身受。
他们仿佛亲身经历了那窒息、那冰冷、那挤压、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张九斤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球凸出,脸色青紫,仿佛真的无法呼吸。
柳七身体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渗出,她紧咬下唇,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但眼底深处也充满了惊悸。
陈渡半跪在地,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按住灼痛欲裂的左眼,鲜血再次从指缝中渗出。
他的身体因为那极致的冰冷和窒息感而剧烈痉挛,脑海中充斥着阿月最后的怨毒与绝望。
这精神冲击的强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这不仅仅是记忆的回放,这是溺海娘将自身陨落时最极致的痛苦,直接灌输给了他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窒息的痛苦、下沉的绝望才缓缓消退。
三人瘫软在冰冷潮湿的“礁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真的从深海地狱里挣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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