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的异常和“深蓝之眼”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浸透了短暂的休整时光。
山洞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连咀嚼野果和根茎都显得有些食不知味。
协会的威胁不再仅仅是明刀明枪的追杀，更包含了无处不在的监控和难以预料的算计。
这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在蛛网上挣扎，每一步都可能触动更多隐藏的杀机。
“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以后拉屎放屁都得防着被协会偷窥？”
张九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狠狠将果核扔进溪水里。
柳七擦拭着她那几枚仅存的蛊针，眼神冰冷：“抱怨无用。当务之急，是尽快获得能摆脱当前困境的资源或途径。”
她看向陈渡。
“长安鬼市，必须去。那里鱼龙混杂，规则特殊，或许是协会势力相对薄弱的地方，也是我们获取情报和特殊物资的最佳选择。”
陈渡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
鬼市的神秘和混乱，此刻反而成了他们的护身符。
但问题是——
“鬼市凭证，‘开元通宝（阴铸版）’，还是没有头绪。”陈渡沉声道。没有凭证，一切休提。
张九斤闻言，像是被提醒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结果又疼得龇牙咧嘴：
“等等！凭证！我好像……我好像前几天在论坛彻底卡死前，瞄到过一眼某个求购帖的碎片！”
他努力回忆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当时信号太差，就刷出来半截……好像是什么‘重金求购唐代宦官墓出土的……’，后面就没了！我当时还嘀咕，现在谁还盗这种墓，穷得叮当响……”
“唐代宦官墓？”陈渡目光一凝。
唐代宦官权势滔天，陪葬品未必寒酸，更重要的是，这类墓葬往往与宫廷秘闻，阴私之事关联，出土的东西也常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开元通宝……阴铸版……”柳七若有所思。
“‘阴铸’二字，本就指向非阳间正统铸造。宦官身残，居于宫禁阴晦之地，他们的墓穴陪葬品，出现‘阴铸’钱币，并非没有可能。”
线索似乎隐隐串联起来！
张九斤一下子来了精神，也顾不得疼了，猛地凑近陈渡，压低声音道：
“渡哥，你手机现在没信号，但我以前混江湖的时候，知道些不是靠那破APP联系的黑市路子……就是得冒点险，得用点非常规手段才能搭上线，而且问这种事容易打草惊蛇……”
非常规手段，往往意味着更高的风险，可能暴露自身。
陈渡只是沉默了一瞬，便果断道：“试试。我们必须尽快拿到凭证。”
继续漫无目的地躲藏和逃亡，迟早会被协会耗死。
张九斤见陈渡点头，一咬牙：“成！那我试试！你们帮我护法，别让什么东西打扰我。”
他说着，从他那百宝囊似的破烂背包里，又摸索起来。
这次他掏出的东西更加古怪：
一小节暗红色的、像是浸过血的绳子，几片枯黄的、画着扭曲符文的树叶，还有一个巴掌大小、油光锃亮的老旧龟壳，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
只见他极其小心地将血绳在地上摆出一个古怪的图案，又将树叶压在图案的几个角上。
然后盘膝坐在图案中央，将龟壳捧在手中，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模糊，仿佛某种古老的暗语切口。
那几枚铜钱在他手指间飞快地转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这并非道门正统术法，更像是民间巫傩、巫蛊之术与江湖骗术混合的偏门手段，带着一股邪异和不确定性。
陈渡和柳七立刻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山林和溪涧的动静。
陈渡傩瞳微启，时刻感知着能量变化，提防任何可能的干扰或反噬。
张九斤的额角很快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进行这种沟通对他负担极大。
他手中的龟壳偶尔会轻微震动一下，里面的铜钱发出不同的碰撞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林间只有风声和水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张九斤身体猛地一震，哇地喷出一小口鲜血，洒在手中的龟壳上。
他手中的铜钱也叮当一声散落在地。
“怎么样？”陈渡立刻扶住他。
张九斤脸色苍白，喘了几口粗气，眼神却亮得吓人，带着一丝兴奋和后怕：
“联系上了……妈的，对方脾气真爆，差点顺着线头摸过来……不过，问到了！”
他抓起地上那几枚铜钱，根据它们散落的方位和正反面，快速解读着，一边喘气一边说：
“‘开元通宝（阴铸版）’……确实少见！黑市上最近几年都没流通！但我那老关系说，大概半年前，有人在终南山北麓、一个叫‘野狐坡’的地方，倒腾出来一批坑货，据说是从一个塌陷的唐代废墓里弄出来的，里面好像就有几枚品相古怪的‘开元通宝’，声音沉闷，纹路发阴，当时没人识货，被当做次品便宜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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