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建琪去青屿村交接护海数据的第三日,码头收到了一封染着黑泥的信——信纸是粗糙的海草纸,字迹歪扭却透着狠戾,只写了一行字:“想要袁建琪活着,就拿墟底封印的桃木桩来换,地点在鬼礁西侧的死潮湾,申时到,只许三人来,多一个,就沉她入墟底。”
信上还裹着一缕袁建琪的发带,绣着江南的桃花纹,王一冰攥着发带,指节泛白,冷冽的眉眼覆着寒霜,却强迫自己冷静:“绑走她的是百年前靠掠夺海货发家的海匪余孽,他们知道墟底封印的桃木桩能镇压黑潮,想取走木桩,释放黑潮,霸占烬海的海货。”
林野一拳砸在修船铺的木桌上,木屑纷飞:“这群杂碎,敢动我们的人!死潮湾是死胡同,涨潮时海水会倒灌,他们选在申时,就是算准了申时后涨潮,想困死我们!”
阿渝立刻联络鲛族,族母带着巡海鲛人查探死潮湾的地形,很快传回消息:“死潮湾的礁石下有三个暗洞,海匪藏在最深处的那个,洞口有黑泥做的屏障,普通桃木伤不了,只有嵌了海灵珠的桃木桩能破,可那是封印墟底的关键……”
王一冰铺开死潮湾的地形数据图,指尖快速划过每一处礁石、每一道潮线:“桃木桩不能给,给了就是放黑潮毁了整片海。我算过了,申时死潮湾的潮位是1.2米,暗洞的通风口在北侧三米处,狭窄但能容一人钻进去,我从通风口绕后,林野和阿渝正面牵制,鲛族在外围堵截,精准配合,能在涨潮前救回建琪,还能端了海匪的老巢。”
他的语速极快,每一个步骤都算得分毫不差,可捏着发带的手却微微发颤——没人见过一向冷冽的他露出这般慌乱,只有阿渝看出来,他的数据册上,袁建琪绣的桃花贴纸被指尖揉得皱了边。
申时的死潮湾,海风裹着腥气,礁石上结着黑泥凝成的痂。林野和阿渝带着一截普通的桃木枝,按信上的要求走到湾心的礁石旁,海匪的二当家带着几个喽啰冒出来,满脸横肉:“桃木桩呢?别耍花样,袁建琪就在暗洞里,敢骗我们,现在就喂她吃黑泥!”
阿渝攥着藏在袖中的海灵珠,语气平静:“桃木桩这么重要,总得先见人,确认她平安,我们才肯交。”
就在海匪转身去喊人的间隙,王一冰已经按测算的路线,钻进了北侧的通风口。暗洞狭窄逼仄,黑泥的腐臭味呛得人反胃,他凭着精准的空间记忆,避开地上的陷阱,终于在暗洞深处看到了被绑在石柱上的袁建琪——她的嘴被布条堵着,手腕被黑泥绳缠得通红,却依旧睁着眼,目光坚定,看到王一冰时,眼里瞬间漫上泪,却又用力眨去,怕分他的心。
海匪的头目正坐在一旁,把玩着从袁建琪身上搜走的护海数据册,狞笑道:“这女人倒硬气,逼了三天,愣是没说出桃木桩的藏处,不过没关系,等拿到木桩,就把她和这破册子一起沉进墟底!”
王一冰屏住呼吸,摸出藏在腰间的桃木匕首——匕首柄上嵌了碎海灵珠,是他连夜磨的,精准对准头目后腰的破绽。他算准了头目转身的瞬间,猛地扑出,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冷喝:“放了她,否则我现在就刺破你的喉咙,让黑泥顺着血线,烂穿你的五脏六腑!”
头目没想到会有人从通风口钻进来,慌了神,却还嘴硬:“你敢!我的人就在外面,杀了我,你们都别想走!”
“你的人?”王一冰冷笑,声音清冽却带着刺骨的狠,“林野和阿渝已经牵制了外围,鲛族的网已经封死了死潮湾的出口,现在被困住的,是你们。”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海匪的惨叫和鲛族的海歌声,头目脸色骤变。袁建琪趁他分神,用力挣开黑泥绳的束缚——她早看清了绳结的破绽,只是一直隐忍,此刻猛地撞向头目,王一冰顺势将他摁在地上,反手绑住。
“走!”王一冰抱起袁建琪,动作极轻,怕碰疼她被黑泥灼红的手腕,按测算的路线往通风口冲。暗洞外,涨潮的海水已经开始倒灌,林野和阿渝正清理剩下的海匪,鲛人们用海草绳捆住挣扎的喽啰,阳光刺破云层,落在死潮湾的海面上。
袁建琪靠在王一冰怀里,手腕的灼痕刺痛,却笑着揪了揪他的衣角:“王大勘察员,这次的营救计划,误差是多少?”
王一冰低头看她,眼里的寒霜尽数化作温柔,替她擦去脸上的黑泥,声音软得不像话:“误差零,因为我的数据里,第一次把‘你的平安’算成了唯一的参数。”
回到码头,老媪用鲛族的温海草给袁建琪敷手腕,念海和念汐围着她,递上刚剥好的海红果:“袁姐姐,以后我们跟着你,再也不让坏人把你抓走了!”
林野看着被押回来的海匪,沉声道:“把他们交给官府,再加固墟底的封印,往后,烬海的每一寸海,都容不得这些歪心思的人造次。”
王一冰守在袁建琪身边,一遍又一遍用精准计量的海草膏给她涂抹伤口,冷着脸却寸步不离。袁建琪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不怕被抓走,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就像我们守护这片海一样,我们也守护着彼此。”
这场囚海诡谋,成了主角团最刻骨的一次试炼。袁建琪的坚韧,让她在绝境里守住了护海的秘密;王一冰的冷静与狠戾,让他第一次抛开冰冷的数据,把人的安危放在了首位;林野的果敢与阿渝的谋略,成了营救最坚实的后盾;而鲛族的相助,让山海的守护从未孤单。
码头的灯重新亮起,茶寮里飘出八十五度的碧螺春香,王一冰的笔记本里,除了精准的护海数据,多了一页写满袁建琪喜好的纸——桃花酒的甜度、碧螺春的水温、她喜欢的桃花枝角度,每一个数字,都裹着最温柔的心意。
往后的日子,依旧有风浪,有诡谋,可只要这群人在一起,守护的心意能抵过所有阴诡,彼此的牵挂能破开所有囚笼,山海的约定,便永远滚烫,永远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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