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刘烨:
“我刘家得此残篇,至今已逾三百年!其间,惊才绝艳、心比金坚者,尝试者不知凡几!结果如何?”墨老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刻薄的弧度,“能入门者,百中无一!能忍受那非人痛苦、坚持十日者,凤毛麟角!至于有所成就者?嘿嘿,一个也无!徒留笑柄尔!”
他随手将那叠皮纸往桌上一丢,仿佛丢弃一件秽物。
“久而久之,它便成了这藏书阁中,无人问津、徒惹嗤笑的‘废诀’!若非老夫念着它终究是先祖所遗,不忍其彻底朽烂于尘埃,偶尔翻出来晾晒一番,怕是早已化为飞灰了。”
“废诀”二字,如同裹挟着冰碴的重锤,狠狠砸在刘烨心头。那刚刚燃起的灼热渴望,瞬间被残酷的现实浇得冰冷刺骨。三百年无人练成?痛苦如炼狱?进展如龟爬?动辄伤身废功?这……简直是绝路!
就在刘烨心神剧震之际,一阵刻意压低的、充满讥诮的嗤笑声,从不远处的书架阴影里传来。刘烨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衣着光鲜的刘家年轻子弟正聚在那里,显然将方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为首者,赫然是前几日在演武场被刘烨当众击败的刘莽!他此刻脸上堆满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浓烈的鄙夷。
“啧啧啧,这不是咱们‘一鸣惊人’的二少爷嘛?”刘莽抱着双臂,踱步上前,阴阳怪气的腔调在寂静的书阁中格外刺耳,“怎么?放着堂皇大道不走,偏要在这‘废纸堆’里寻宝了?墨老,您老人家也忒不厚道了,这种坑死人不偿命的玩意儿,怎么还拿出来糊弄咱们二少爷?万一他真个练了,把自己练废了,岂不是让咱们刘家刚‘扬名’的二少爷,又成了凤来城最大的笑话?哈哈哈!”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声音在书架间回荡,充满了恶意。
“就是就是!那玩意儿狗都不稀罕舔一口!”
“二少爷这是想不开,要找条‘捷径’直达黄泉路?”
“墨老,您可积点德吧,别坑害族中‘英才’了!哈哈哈!”
“废诀配废人,倒是绝配!”
尖酸刻薄的嘲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刘烨。莲儿不在身边,无人替他挡下这污言秽语。一股强烈的屈辱和冰冷的怒火瞬间窜上刘烨的脊背,直冲顶门。他双拳在袖中悄然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但他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只是猛地抬眼,冰冷如实质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刘莽!
那目光中的寒意与决绝,竟让刘莽嚣张的笑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脸上得意的表情也僵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墨老仿佛聋了一般,对身后的聒噪充耳不闻,依旧慢条斯理地啜饮着粗茶,浑浊的目光落在刘烨脸上,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平静:“小子,路摆在你面前了。选这《煅体诀》,便是踏上一条荆棘遍布、九死一生的绝路,尽头是通天大道还是无底深渊,只在传说之中。或者……”他枯瘦的手指随意指向旁边书架上那些装帧相对整齐的功法,“去那边,挑一本《磐石功》、《铁衣劲》之类,按部就班,虽则上限不过尔尔,但胜在稳妥,至少……能保住你这条小命,做个安稳的富家翁。”
选择权,被轻飘飘地抛了回来,却重若千钧。一边是所有人眼中的“废诀”,通往无尽的痛苦、嘲笑和可能的毁灭;一边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平庸安稳。
刘莽等人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盯着他,等着看他退缩,等着再次肆意嘲笑。那叠破旧、冰冷、象征着愚蠢与失败的皮纸,静静地躺在桌上,无声地诉说着三百年的绝望。
刘烨的目光,在那承载着渺茫希望与巨大风险的《煅体诀》,和刘莽等人写满讥讽的脸上来回扫视。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不甘、愤怒和那丝对力量的极致渴望都吸入肺腑,狠狠碾碎,再化作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
最终,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同即将踏入战场的死士。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
在刘莽等人由错愕转为更浓鄙夷的注视下,在墨老深邃难测的目光中,刘烨伸出手,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稳稳地、牢牢地抓住了桌上那叠冰冷粗糙的皮纸!
入手微沉,触感粗粝,仿佛握住了一块来自远古的冰冷顽石,又像握住了一把斩断平庸的双刃剑。
“谢长老指点。”刘烨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弟子,选它了。”
他将那叠《煅体诀》残篇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握住了自己那渺茫却不肯放弃的未来。指尖传来的粗糙感,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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