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退去的瞬间,寨口的竹楼里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像有无数细针在扎着人的耳膜。小明的降魔杵还泛着余温,陈阳已经扛起竹箱往寨里冲,钢口钳在晨光中划出冷光:“是村民出事了!”
寨心的晒谷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竹筐、药篓扔了满地,几个裹着靛蓝头巾的苗家妇人正按着哭闹的孩子,他们裸露的胳膊上鼓起蜿蜒的青筋,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看得人头皮发麻。晒谷场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陶坛,坛口蒙着暗红的麻布,麻布下不断传来 “嗡嗡” 的振翅声,偶尔有虫豸撞在陶壁上,发出细碎的闷响。
“总算来了懂行的!” 一个穿着褐色对襟布衫的老人拨开人群走来,银质的头饰随着脚步叮当作响,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泥点,想必是急着赶来的。他身后跟着个挎着药篮的姑娘,蓝布裙摆上绣着蜈蚣、蝎子的纹样,是苗家蛊师特有的图腾。
“我是寨老,叫岩翁。” 老人握住我的手,掌心粗糙得像老树皮,“昨天傍晚来个黑衣人,穿得严实看不清脸,就盯着寨口的古榕问‘木龙在哪’。我们世代守着节点,哪敢吐露半个字?他冷笑一声,往蛊坛撒了把黑灰就不见了。没过半个时辰,坛里的护脉蛊就疯了,撞破麻布咬了好几个靠近的村民!”
陈阳已经蹲在蛊坛边,手指捏起一点坛口散落的黑灰,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 “唰” 地白了:“是腐心粉!用西域腐心草磨的,这东西专蚀活物心智,让温顺的蛊虫变得暴戾,还会顺着地脉往地下渗 ——” 他突然提高声音,“再拖下去,整个木龙节点的地气都要被污染!”
我想起李道长曾说过的邪术典籍,腐心草本是西域阴物,磨成粉后遇活气便生煞,当年有叛道者用它控制弟子心智,让好好的人变成嗜杀的傀儡。如今玄尘用它对付护脉蛊,分明是想借蛊虫之手破坏地脉,比直接用煞气冲脉更阴毒。
“小明,稳住蛊虫!” 我扯开布囊,掏出桃木匕首和爷爷留下的鸡血瓷瓶 —— 这是去年 “挂冬纸” 时取的雄鸡血,混了朱砂和艾草灰,最能驱邪。小明已经解下手腕上的佛珠,十六颗玛瑙珠在掌心滚动,他绕着蛊坛缓步走起来,嘴里念起《金刚经》的经文:“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佛珠渐渐泛起淡金色的佛光,像一层薄纱罩住蛊坛。坛里的 “嗡嗡” 声慢慢弱了下去,那些撞在陶壁上的闷响也稀疏了。被按住的孩子停止了哭闹,胳膊上蜿蜒的青筋不再剧烈跳动,只是偶尔轻轻鼓一下,像有虫豸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游动。岩翁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还好有小师父的佛光镇着,这护脉蛊是我们养了三代的,用五毒在端午那天封坛,七七四十九天拼杀出来的活蛊,本是护地脉的灵物……”
我这才看清,蛊坛侧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是苗家记录养蛊过程的符号:初封坛时的日月星辰,中期毒虫相斗的爪痕,最后成活时的朱砂印记。苗家养蛊本就不易,需选端午毒气最盛之日,将毒虫置于密罐中让其相互吞噬,最后存活的那只才算是蛊材,还要再养三四年才能成护脉之用。玄尘这一把腐心粉,几乎毁了苗寨三代人的心血。
“小生哥,该你了!” 陈阳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木龙节点的石碑就在古榕树下,青黑色的石面上刻着盘曲的龙纹,此刻龙纹的缝隙里渗着淡淡的黑气,还有几道新裂的纹路,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撑出来的。我掏出契佩按在石碑上,冰凉的玉质瞬间传来灼热的触感,上次这么烫还是在地脉图被偷的时候。
捏着桃木匕首的手浸了浸鸡血瓷瓶,我对着石碑上的龙纹画起镇脉符。这符是爷爷教我的七十二道镇宅灵符变体,源自《太上秘法镇宅灵符》,需以先天云篆应地灵八方,笔画曲折要合五行方位。第一笔从龙首画起,鸡血顺着石面往下淌,遇到黑气就 “滋滋” 冒白烟;第二笔勾勒龙身,契佩突然亮起金光,顺着我的手臂往匕首上窜;第三笔点在龙尾的位置,石碑突然震动了一下,那些新裂的纹路里透出红光。
“镇脉符成,地气归位!” 我大喝一声,将最后一笔封口。契佩的金光骤然盛起,像有团火焰贴在石碑上,那些渗出来的黑气被金光逼得节节后退,顺着石缝往地下钻。新裂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像是从来没裂开过。
岩翁和寨里的人全都跪了下来,对着石碑连连叩首。那个挎药篮的姑娘走上前,递来个绣着蛇纹的布袋,里面装着些深绿色的草叶,散发着清苦的香气:“这是解蛊草,寨里世代传下来的,煮水给被咬的村民喝,能把钻进皮肤的蛊虫引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敬意,“岩翁说,以后苗寨的节点,就拜托关师父了。”
我接过布袋,草叶的清香混着鸡血的腥味,有种奇异的安稳感。小明已经收了佛珠,正帮着姑娘给村民喂药,玛瑙珠还沾着淡淡的佛光。陈阳在检查古榕的树根,用钢口钳拨开泥土,没发现黑灰渗进去的痕迹,终于松了口气:“幸好处理得及时,地脉没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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