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游击队员也投来友善的目光,龙元感到一阵短暂的、灼热的自豪感涌遍全身。然而,徐立毅脸上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他沉默地拉着龙元,再次回到那片泉水边。
池水因为附近的爆炸而显得有些浑浊,水面上漂浮着更多震落的尘土和草屑。
更触目惊心的是,泉水边那道原本自然蜿蜒的水流痕迹,被刚才伊斯雷尼装甲车履带粗暴地碾过,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泥泞和深坑。
“看看这里,”徐立毅指着被破坏的痕迹,声音低沉而严肃,“刚才的胜利,很大程度是侥幸。因为敌人按照常理出牌,没想到我们会用最不起眼的水源来做文章,打他们一个思维盲区。他们轻视了我们,也轻视了这股泉水。”
他蹲下身,用手捧起一掬混着泥沙的水,任由其从指缝间流走,“但下次呢?敌人不是木头,他们会吸取教训,会调整战术。一旦他们意识到水源不仅是我们的命脉,也可能是我们的武器,他们就会用更彻底的手段来摧毁它,或者,反过来利用它给我们设套。”
他从随身携带的那个磨损严重的军用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大幅地图。
地图在池边相对平整的地面上铺开,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迹,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加沙地带已知的二十七个隐蔽水源点,每个水源点旁边,除了坐标和备注,还都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有的像三条断开的横线,有的像中间缺口的横杠,龙元一个也看不懂。
“这是我和越塔,花了几个月时间,结合早年工程勘探数据和近期侦查,绘制的‘水网战术图’。” 徐立毅解释道。”
他看向龙元,目光深邃:“泉水,是我们的血脉,维系生存;也可以是我们流动的阵地,无形的武器。你要学的,不仅仅是看见一股水的流向,而是要让这整个地下血脉网络流动起来,活起来,让它成为我们防御的盾,进攻的矛。”
接下来的日子,龙元全身心地投入到跟随徐立毅学习水源系统的改造与运用中。
这不仅仅是体力劳动,更是智力与耐力的考验。他们利用游击队秘密储存的、各种口径的PVC管和软管,将泉水更高效、更隐蔽地引入更深层、更坚固的地道储水窖。
在每一个管道连接处、每一个可能的节点,他们都安装了越塔设计的、利用报废手机震动马达和简单电路改造成的微型压力传感器。
一旦敌人试图破坏或截断管道,水压的异常变化会立刻触发传感器,通过无线信号传回地道深处的警报中心。
舍利雅也带着她那份沉静的坚韧加入了他们。她教龙元辨认那些生长在废墟和沙漠边缘的植物:“不要小看这些骆驼刺,它们的根系能扎到地下十几米深,它们长得特别茂盛的地方,下面往往就藏着不易察觉的水脉。就像徐参谋说的,要善于发现‘水边的痕迹’。” 她的话语总是那么平和,却蕴含着生存的智慧。
小约瑟则成了他们这个小小工程队最活跃的“传令兵”和“工具搬运工”。
他瘦小的身影在各个地道口和作业点之间灵巧地穿梭,传递着工具、消息,有时甚至是一小壶珍贵的水。他脸上原本因为恐惧而时常出现的怯懦神情,渐渐被一种参与重要工作的专注和隐隐的兴奋所取代。
一天深夜,龙元独自一人在地道深处的储水窖里,借着昏暗的应急灯光,最后一次检查新铺设的管道接口。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PVC胶水的刺鼻气味。
突然,他听到一阵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滴答”声,不同于水池那有节奏的滴水。
他循声望去,发现一处刚连接不久的三通接口下方,岩壁上有一小片反光的湿痕,一颗水珠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欲滴未滴。
他立刻想起白天徐立毅教他的“水流缓急判断法”——在密闭管道中,如果某处接口渗水,且水珠凝聚滴落的速度明显慢于其他正常渗漏点,往往意味着管道内部对应位置可能存在部分堵塞,导致水压不足。
他没有立刻跑去叫醒可能刚刚睡下的徐立毅,而是找来一段细铁丝,小心翼翼地弯成钩状,然后极其耐心地、一点一点地疏通着那个三通接口的内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水滴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当最后一小团泥沙和塑料碎屑被钩出,一股细小的水流瞬间变得顺畅,滴落速度明显加快时,龙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徐立毅举着一盏防风油灯走了进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的脸。
他手里拿着一把保养得锃亮、枪托上带着战火痕迹的M4卡宾枪——那是上次伏击战中从伊斯雷尼士兵那里缴获的。
“给你的。”徐立毅将步枪递过来,动作郑重,“你不仅看见了水流表面的问题,还看见了问题背后的根源,并且尝试自己去解决它。这比击毙一个敌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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