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沙站起身,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四周。掩体的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有的裂纹宽得能塞进一根手指,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筋。地面已经积了半尺深的水,冰冷的液体顺着裤管往上漫,没过脚踝时,那种湿冷的感觉像无数根细针,扎得皮肤发麻。他低头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在涟漪里扭曲变形,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看《易经》时说的 “坎卦”—— 两坎相叠,险上加险,这不正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吗?不仅被困在地下,还被水和死亡的阴影双重包围。
“越塔,无人机能派出去吗?” 卡沙朝着掩体角落喊了一声。那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紧接着,负责无人机研制的越塔从一堆设备后面探出头来。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眼镜片上沾着尘土,却丝毫不在意,手里还拿着一个拆开的无人机零件。
“队长,小型侦查机还能用,但是……” 越塔爬起来,手里拿着无人机的控制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地面的电子干扰太强了,伊斯雷尼的‘天狼星’干扰系统应该就在附近,无人机飞不出掩体,只能在内部飞行。”
他说着,快步走到卡沙身边,蹲在地上开始组装无人机。那是一架巴掌大的微型无人机,机身是深灰色的,翅膀上还贴着一块小小的游击队徽章。越塔的手指格外灵活,捏着细小的零件快速拼接,偶尔因为光线太暗,他会把战术手电夹在下巴底下,眯着眼睛对准零件接口。几分钟后,他按下启动键,无人机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缓缓升空。
机身下方的摄像头立刻传回实时画面,通过平板电脑显示出来。屏幕上,一片狼藉的景象清晰可见 —— 坍塌的钢筋像扭曲的蛇,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碎石块之间积着浑浊的水,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反光,像一片被凝固的黑暗海洋。无人机往前飞了一段,画面突然被一块巨大的混凝土挡住,只能看到上方露出的一道窄缝,连光线都透不进来。
“全堵死了。” 越塔关掉无人机,声音里带着沮丧,“前面的通道至少塌了五十米,根本过不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里拉突然焦躁地踹了一脚身边的弹药箱,“哐当” 一声巨响,箱子里的子弹晃动起来,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里拉是队里的机枪手,性子向来火爆,此刻他涨红了脸,呼吸粗重得像风箱,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我们得挖出去!给我炸药,我来炸开通道!”
“不行。” 徐立毅立刻否决,他抬起头,屏幕的微光映出他严肃的表情,“现在掩体结构已经不稳定了,刚才的轰炸已经让顶层出现了大面积裂痕,再用炸药只会引发二次塌方,到时候整个掩体都会塌下来,我们都会被埋在这里。”
利腊也跟着点头,他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把工兵铲,铲头上还沾着泥土。“而且火箭筒的弹头受潮了,我刚才检查过,有几枚弹头的引信已经进水,就算能用,也找不到合适的射击角度 —— 通道太窄,爆炸的冲击波会反弹回来,伤了自己人。”
空气渐渐变得沉闷,像被一块湿冷的布裹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虑,有的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有的低头摆弄着武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身;还有的抬手抹着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却怎么也抹不干净。掩体顶部的裂缝还在往下渗水,水滴落在积水中,发出 “嗒嗒、嗒嗒” 的声音,像一把慢节奏的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卡沙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他不能慌 —— 他是队长,队员们都在看着他,如果他乱了,整个队伍就垮了。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父亲的身影 —— 小时候,父亲在村里的篝火旁教他看《易经》,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手指点在 “坎卦” 的卦辞上,声音低沉而有力:“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卡沙,你记住,水虽然险阻,却从来不会停滞不前,它始终奔流不息,不失其信。人遇到困难时,也要像水一样,守住本心,才能找到出路。”
就在这时,小约瑟突然开口了。他咬着嘴唇,声音一开始很小,像蚊子哼,后来见大家都看向他,才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卡沙哥,我…… 我刚才好像听到水流的声音。不是上面渗下来的那种‘嗒嗒’声,是…… 是更急的水流声,像小溪流一样。”
卡沙猛地睁开眼睛:“水流声?”
“嗯。” 小约瑟用力点头,手指指向掩体深处的一个方向,“就在那边,刚才轰炸停了之后,我就听到了,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后来又听到了好几次。”
卡沙立刻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 水滴的 “嗒嗒” 声、队员们轻微的呼吸声、远处可能是钢筋变形的 “咯吱” 声…… 除此之外,在掩体深处,隐约传来一阵微弱的 “哗哗” 声,像水流穿过管道,又像风吹过树叶,但比那更沉稳,更有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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