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卡沙的脚步声,男孩立刻挺直腰背,动作快得像弹簧。他右手条件反射地按在身侧的步枪上 —— 那是把 AK-47,枪托被磨得发亮,是沙雷给他的,枪身上还缠了圈布条,防止他握不住。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刻意压低了,怕吵到里面的平民:“队长!越塔哥说他能黑进对方的无人机控制系统,但需要三分钟的信号窗口期 —— 他还说,要是能找到个旧的卫星接收器,就能把信号范围扩大两倍。”
卡沙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小约瑟的头发。男孩的头发又粗又硬,像沙漠里的骆驼刺,蹭得掌心发疼。她的指尖碰到他耳后的一块疤,是半年前在废墟里救他时留下的 —— 那天,小约瑟抱着妹妹的尸体缩在墙角,房子塌下来的横梁砸中了他的耳朵,流了好多血,是舍利雅用布条给他缠的。现在,这孩子已经能熟练地拆解步枪,能在黑夜里摸出三公里外的哨所位置,上周还独自把敌方的巡逻路线画成了图,图上标得清清楚楚,连哨兵换岗的时间都没差。
“做得好。” 卡沙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像对待自己的弟弟,“过滤器进展怎么样?我看你磨了两天活性炭了。”
小约瑟立刻举起易拉罐,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子。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炭粉,黑色的,洗了好几遍都没洗掉:“还差最后一层纱布!我把活性炭磨成了粉,越塔哥说这样过滤效果好,能滤掉大部分杂质。就是…… 就是活性炭不多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垂了,手指不安地抠着易拉罐的边缘,把原本就变形的罐身抠得更皱。卡沙知道,他的活性炭是从被炸的橄榄树炭里磨的,那是队里最后的储备,昨天他还偷偷把自己的份分给了莉娜 —— 那个总抱着个破玩偶的小女孩。
卡沙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能摸到他肩胛骨的形状,孩子太瘦了:“没关系,等突破封锁,我们就能拿到新的过滤设备,到时候给你弄个最好的,能滤出甜水的那种。”
小约瑟立刻抬起头,眼睛里的光又亮了:“真的吗?那我能给莉娜也弄一个吗?她总说水有怪味,喝了会咳嗽。”
“当然能。” 卡沙点点头,心里却有点酸。她想起自己的妹妹,和小约瑟差不多大,现在在国外读书,上次视频时,妹妹还说 “姐姐,我给你带了巧克力”,可现在,连口干净水都成了奢望。
地道中枢的临时指挥室比其他区域宽敞些,但也只有两米宽,三米长。沙雷正对着徐立毅绘制的沙盘皱眉,他的影子被荧光棒的光投在墙上,像个高大的剪影。沙盘是用木板和沙土搭的,木板是从废弃的家具上拆的,边缘有个缺口,是上次轰炸时被弹片砸的。沙土是地道里的活土,还带着潮气,所以沙盘边缘用铁丝固定着,防止坍塌。上面用黑色石子标注着伊斯雷尼国的火力点,每颗石子都代表一个重机枪位;用细沙堆出的地道网络像一张脆弱的蛛网,有些地方还插着红色的小旗子 —— 那是昨天被发现的地道口,一共三个,每个口旁边都画着个小叉,代表已经被敌方封锁。
“他们用热成像仪扫描地道口,我们的‘沙石阵’伪装已经失效了三次。” 沙雷的手指重重敲在沙盘边缘,木板发出 “吱呀” 的响声,像是快撑不住了。他的胡茬长了满脸,扎得皮肤发青,上次刮胡子还是三天前,剃须刀的刀片钝了,刮破了下巴,现在还留着个小红点。他说话时,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依旧有力:“再这样下去,储备的饮用水撑不过五天。刚才去检查最深的水窖,水窖壁上的土都掉了,只剩半窖水,还混着泥,得沉淀半天才能喝。”
他抬起头,卡沙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像爬满了蜘蛛网。这位四十多岁的老兵已经连续两天没合眼了,昨天夜里还去查了三次岗,每次回来都要摸一摸口袋里的照片 —— 那是他儿子的照片,十岁,和小约瑟差不多大,现在在南部难民营里,上次通讯时,儿子说 “爸爸,我想喝你煮的茶”,沙雷当时没敢说话,怕儿子听出他的哽咽。
“联合国那边传来消息,157 个会员国联名施压。” 沙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纸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很潦草,是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情报。他的手指捏着纸条的边缘,纸条已经被揉得软了,边缘卷了边:“但伊斯雷尼国根本无视停火决议,反而增派了两个机械化旅,现在边境线上的坦克比三个月前多了一倍 —— 刚才越塔截到他们的通讯,说要在明天天亮前,把加沙北部的‘可疑区域’全炸一遍。”
徐立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荧光棒的光。他的眼镜左边镜腿在上次轰炸中被炸断了,现在用透明胶带缠了三圈,胶带在鼻梁处形成了一道浅痕,他说话时会下意识扶一下镜腿,怕胶带松了,镜片滑下来 —— 上次开会时镜片滑掉,差点摔碎,他心疼了好几天,这是队里唯一一副度数合适的老花镜,他看沙盘上的小字全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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