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身,一把抓起靠在帐篷柱上的那挺“重锤”机枪枪管,粗壮的胳膊肌肉贲张:“我带我的班去!老子就不信,豁出这条命,还撕不开他们一个口子!把人抢出来!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些畜生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不能让这些老人女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丈夫去死!”
里拉抱着沉重的枪管,迈开大步就要往外冲,厚重的军靴踏得地面咚咚作响。
“站住!” 卡沙的厉喝如同半空中炸响的一道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压过了里拉的咆哮。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手掌重重拍在支撑帐篷的主柱上,“嘭”的一声闷响,震得头顶的油灯火苗剧烈摇晃,投下的光影疯狂舞动,仿佛整个帐篷都在颤抖。
里拉的脚步如同被钉住般戛然而止。他霍然回头,额角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突突直跳,脸上交织着不甘、愤怒和被违逆的暴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死死地盯住卡沙,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卡沙没有退缩,他一步步走到里拉面前,两人相距不足半米,目光如两把出鞘的军刺,在空气中激烈交锋。“拼命?里拉,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手下那些兄弟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卡沙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你知道现在哈米村里驻扎了多少敌军?是一个排?还是一个连?他们的火力配置摸清了吗?除了看到的装甲车和重机枪,有没有配属迫击炮?有没有反坦克导弹?狙击手藏在哪个制高点?人质被具体关押在哪个房子的哪个角落?看守换岗规律是什么?村子周围的制高点,有没有埋伏着等待我们自投罗网的‘幽灵’小队?”
卡沙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精准的点射,击中里拉因愤怒而发热的头脑。里拉张了张嘴,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现自己对这些问题一无所知。他脸上的愤怒如同退潮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羞愧、焦躁和无力的苍白。他紧抱着枪管的手臂,肌肉依然紧绷,但那力道却显得有些空洞。
“盲目冲锋不是勇敢,是愚蠢!是送死!”卡沙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其中的严厉并未减少,“你不仅是战士里拉,你还是机枪班的班长!你要对你的每一个兄弟负责!对他们的家人负责!我们是什么?我们是游击队!不是逞一时之快的亡命之徒!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有明确的目的、周密的计划和足够的胜算!否则,就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包括那些等待我们救援的人质的生命,去做毫无价值的赌博!”
帐篷里再次陷入死寂。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声音。只有老人阿卜杜勒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和玛娜尔怀中婴儿因饥饿和不适而发出的、细微的咿呀声,像钝刀子一样,反复切割着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徐立毅无声地走到铺着地图的弹药箱桌前,拿起那支红色马克笔,在已经标记了不少符号的地图上,精准地圈出了哈米村的位置——一个位于绿洲西北方向约七公里处,依靠一小片水源点形成的聚居地。
“根据阿卜杜勒老人和玛娜尔零散提供的信息,结合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徐立毅的声音依旧平稳,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哈米村规模不大,约五十户人家,房屋多为土坯结构,布局相对集中。目前驻扎的敌军,确认是一个加强排的兵力,约四十人。配备有两辆‘雌虎’式重型装甲运兵车,车顶装备有12.7毫米重机枪。此外,他们在村口用沙袋构筑了一个环形机枪工事,部署一挺M2HB重机枪;在村中央的广场水井旁,利用石屋加固了另一个火力点,有一挺通用机枪;在村后那个唯一的制高点——废弃的了望塔遗址上,部署了第三个机枪阵地,视野开阔,可以覆盖大半个村子和小部分进村道路。”
他停顿了一下,用笔尖在地图上标出这三个机枪点的位置,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火力网。“如果我们选择强攻,这三挺重机枪加上装甲车的机动火力,将构成致命的交叉火网,覆盖所有主要进村路线。我们缺乏直射重火力和有效的装甲防护,正面强攻,即使投入全部力量,预计伤亡率将超过百分之七十,而且极有可能在救出人质前,敌人就已对人质下毒手,或者……我们会被及时赶来的敌方援军,至少一个连的快速反应部队,彻底包围在村子里。届时,不仅救援行动失败,我们这支队伍,也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听着他们的哭声,然后计算着那些年轻人什么时候被处决吗?!”里拉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抽空力气的沙哑,和不甘到了极点的苦涩,“卡沙,我们拿起枪,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吗?现在他们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却要因为可能存在的危险,就……就见死不救?”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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