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指尖移向第二张阵地部署图,落在其中一个用蓝色记号笔圈出的机枪阵地坐标上。
“再看这个。三天前,里拉小队在‘沙石阵’地区预设的伏击阵地。这份详细的部署图,包括火力覆盖扇面、预备队位置以及撤退路线,是在两天前,阿米尔以‘整理战术数据,优化后勤支援路线’为由,从我这里申请拷贝的。”徐立毅的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苦笑,“当时,我甚至还欣赏他的‘主动性和细致’,特意在图上标注了各点的战术意图和弱点。现在看来,那些详细的标注,每一笔都是在为伊斯雷尼的无人机和炮兵提供清晰的瞄准参数。”
第三节:伪装下的毒牙
越塔在通讯频道另一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带着后知后觉的寒意:“我在维修间的通风管道隐蔽处投放的两架‘苍蝇’无人机,刚刚传回了第一段有效视频。画面显示,阿米尔在修理那台缴获的伊斯雷尼野战电台时,趁助手去取零件的间隙,用他的个人手机快速拍摄了电台内部铭牌和频率调节模块的特写。他的手机型号已经确认,是伊斯雷尼本土公司生产的‘马伽尔-7S’型商务手机。根据我们之前破解的情报,这款手机内置了非公开的硬件级隐藏通讯模块,可以通过特定的软件激活,直接跳转连接至摩萨德专用的、高频跳频加密数据链。”
徐立毅握着铅笔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坚硬的笔杆在他掌心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几乎要断裂。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三天前阿米尔来到他桌前的情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的游击队常见迷彩服,手里拿着一个边缘磨损的旧笔记本,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略带腼腆和谦逊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表示“想多学习一些战术知识,希望能为组织分担更多责任”。当时,恰好路过的老战士沙雷还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加沙的未来,就需要像你这样有技术、又肯钻研的年轻人”。如今回想,那一切的和善、勤奋与上进,都不过是精心编织、用于麻痹他们的华丽伪装,每一帧画面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虚伪。
“龙元组长现在在哪里?”徐立毅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问道。
“他在B区的惩戒地道那边,和舍利雅一起检查临时关押设施的安保情况。”越塔回答,“他让我们务必再深入核查一遍阿米尔的人际关系网——尤其是他在汗尤尼斯难民营内部建立的联系,他担心‘猫头鹰’并非独狼,其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庞大的网络。”
徐立毅依言打开了加密的队员电子档案库,调出阿米尔的完整档案页面:
姓名:阿米尔·苏莱曼
年龄:28岁
背景:父母于2021年为期十一天的加沙冲突中,在住所被导弹击中时双双罹难。曾跨境在伊斯雷尼港口城市阿什杜德的一家大型电子装配工厂工作五年,担任流水线技术员,因“被怀疑参与并组织工人进行反伊斯雷尼政治活动”于2023年被工厂管理层单方面开除并驱逐回加沙。此后一直居住在汗尤尼斯难民营,直至半年前经人介绍,因其电子技术特长被吸收进“雷泽”组织后勤支援部门。
档案附件里,有一张他在难民营时期的生活照:他站在一间用废旧木板和破铁皮拼凑成的简陋棚屋前,身边围着四五个面黄肌瘦、却带着笑容的孩子,他手里举着一个修好的老旧晶体管收音机,正在调试频道,照片定格的那个瞬间,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如此纯粹而真诚,充满了温暖的人性光辉。
“根据外围走访的初步反馈,他在难民营里口碑不错,经常无偿帮邻居和难民修理各种电器,从最简单的收音机到比较复杂的智能手机。”徐立毅对着通讯器复述着收集来的信息,眉头紧锁,“一位名叫穆罕默德的老人反复向我们的人强调,去年冬天寒潮来袭时,阿米尔把自己唯一一条厚毛毯送给了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如果不是热成像的铁证和卫星轨道的异常数据形成不可辩驳的逻辑链条,我……我几乎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被众人称道的人,竟然会是……”
“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在这片被谎言和鲜血浸透的土地上。”越塔的声音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和一丝无奈的感慨,“就在昨天,我在地道主通道里碰到他,他还主动向我请教关于‘蜂鸟’无人机空中悬停稳定性控制的技巧,说很想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以后能帮我分担一部分侦察压力。当时我觉得他好学上进,还耐心给他讲解了几个基本的空气动力学原理和传感器校准方法……现在回想,冷汗直冒,幸好出于职业习惯,没有向他透露任何关于我们无人机核心识别编码、数据链加密方式以及备用起降场的位置信息。”
第四节:铁证与冰冷的愤怒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厚重的隔音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股地道深处特有的、混合着泥土腥味和金属锈蚀气息的寒意随之涌入。龙元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步伐沉稳地走进来,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蕴藏着一丝风暴过后的冰冷与锐利。他径直走到指挥台前,将手中拿着的一个透明证物袋放在徐立毅面前的三张图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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