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孟子再度怒视天幕上纵虎食人的周王世子等人,怒不可遏道:
“昔以为率兽食人已是极限,今观之,岂止率兽?竟纵兽食人!竟亲自射杀饥民!”
“此等残民之徒,非君也,非父也,乃独夫民贼!人人得而诛之!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此话,吾今日再说一遍!说与这天下兆民听!”
孟子目光如电,仿佛穿透时空,看向流亡的李鸿基和无数灾民道: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压迫至此,反抗岂非天道人理?”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此间百姓之血泪,便是民心!便是天意!”
“若此人他日奋起,非其愿反,乃尔等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是尔等逼民于水火,民不得不反之!”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尔等今日之所为,正是在自掘坟墓,众叛亲离!”
......
荀子面色冰冷如铁,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一位冷静的法官,正在验证自己最不愿看到的结论。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时今日,可还有半分‘伪’?连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撕扯得干干净净!”
“观朱门之恶,乃纵情性,安恣睢,而违礼义之极也!观胥吏之恶,乃陋也者,天下之公患也之典型!观官府之恶,乃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
“礼者,养也。彼辈之‘养’,乃刍豢稻粱,五味调香,所以养口也;椒兰芬苾,所以养鼻也...然独独不养民!”
“礼者,断长续短,损有余,益不足,达爱敬之文,而滋成行义之美者也。彼辈之礼,徒具虚文,尽成戕害民生之利器!”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此世之乱,已达极矣!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本荒而用侈,则天不能使之富!其亡也,非天命,乃自取!”
“呜呼!吾之‘性恶’、‘化性起伪’,非是为尔等提供放纵之借口!乃为立礼法以节之,积文学以化之!然今...礼崩乐坏至此,夫复何言?”
“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来久矣!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
荀子语调冰冷,言语中充满了讽刺与终极的失望,认为人性本恶的他,却没有想到人性竟能恶到如此地步。
随即荀子缓缓闭上双眼,不再看天幕景象,仿佛不愿让这极致之恶污浊其目,唯有紧握的双拳显示出其内心的剧烈波动。
......
看到那被浪费的粮食、被虎噬的灾民、被射杀的灾民,墨子须发皆张,目眦欲裂,几乎是跳将起来。
“天下之大害,莫如此甚!”
“非攻?非什么攻!此等暴政,才是天下最大的攻伐!比万国交相攻伐更恶万倍!”
“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
“今观之,朱门竟将可食之粮倾覆于泔秽!竟纵兽食人!竟屠戮求食之民!此非兼爱,乃别相恶,交相贼之极也!”
说罢,墨子猛地看向天幕,对其呐喊道:
“天幕既能示此未来惨状,可能通古今,越时空否?”
“若可,墨翟恳请率我墨家弟子,即刻前往彼世!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
“吾等愿为之筑城垣以御暴政!造械器以抗不义!行我‘非命’之说,告诉那些饥民,命运非天定,乃在自强!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此害不除,天下何利!”
然而除了看到自己的言语化作金色字幕,出现在天幕上之外,并没有得到天幕更多的反应。
见此,墨子又指向天幕上流亡的李鸿基,对着身后的墨家子弟说道:
“看此子!其性岂恶?乃被逼至此!兼相爱、交相利,若有人能予其一粥一饭,示以兼爱之道,其何至于心生滔天恨意,欲焚毁一切?”
“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
“若能使此理想,播于彼世一刻,墨翟虽死无憾!”
说罢,墨子随即下令道:
“墨家弟子听令!即便此身不得越时空,吾等之心志亦可为后人鉴!”
“将今日所见所闻,刻于竹帛!传于后世!务求天下之害,必除之而后快!”
“若后世有‘李鸿基’揭竿而起,其所为或显酷烈,然究其根源,乃因尔等‘肉食者’先行了这不相爱之暴政!”
“吾等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必使其道不孤!”
......
这一刻,老子、庄子、孔子、孟子、荀子、墨子等诸子的言语,不仅一一化作金色字幕,甚至就连他们在说此话时的虚影都短暂呈现于天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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