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陛下!当立即筹备,遣使求种!即便节衣缩食,此事亦不可废!”
听到自己两位重臣各不相同的意见,朱祁钰也是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于谦身上。
作为一力主战,打赢北京防卫战的于谦,在群臣以及景泰帝心中的地位、声望不可谓不高,甚至可以说于谦的意见,将很大程度上决定到底是否要现在出海求取高产神种。
兵部尚书·于谦沉吟片刻,目光沉稳,他一开口,殿内顿时安静:
“陛下,民以食为天,粮足则国安,粮匮则国危。 北京一战,皆赖军民用命,然若腹中无食,纵有忠义,亦难为继。”
“此物若真,实乃稳固江山、收揽民心之无上利器。”
“然陈阁老所虑,亦是老成谋国之言。”
“臣以为,此事当办,但须力求节俭,目标专一。”
“可不造新船,暂调沿海备倭之坚固大舰,精选熟知海路之旧部水手,携丝绸瓷器等物,直航吕宋,以换取薯种,得手即回,不必节外生枝。”
“如此,则耗费可减至最低,而成功之望甚大。”
“此举若成,天下万民皆可受益!”
看到于谦也赞同出海取种,以及又提供了切实可行的节俭方案,朱祁钰也是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决断之色道:
“于先生所言,深合朕心!国虽艰难,然此事实在必行!岂能因噎废食?”
“传朕旨意:其一, 命工部、户部,即日于福建、浙江等地,遴选堪用之海船,不必新造大船,务求坚固即可。”
“一应费用,从朕之内帑及宫廷用度中先行支应,不足部分,由太仓库拨付,需锱铢必较,严禁浪费!”
“其二, 由于谦于军中、王文于地方,共同选拔忠谨干练之官员、通译、水手,以及精通农事者随行。”
“此行唯一目标,便是换取、采集番薯等一切高产粮种!”
“其三, 告知沿途州县及海外番邦:大明皇帝,为活万民,特遣使求种,愿以礼相易,彰显天朝仁德。”
“此事,便由于爱卿总揽,王爱卿协办,陈爱卿统筹粮饷,务必以最小代价,成此功业!”
随着朱祁钰的决断,在场一众朝臣亦是齐声应道:
“臣等,遵旨!”
......
【明宪宗·朱见深时期】
当听到天幕上传来“亩产数十石”的消息时,成化帝·朱见深并未立刻显露出狂喜或者震怒之色,而是眼中闪过混合着震惊、渴望,以及一丝对朝中阻力深深的无奈与讥讽之色。
沉默片刻之后,朱见深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群臣,最终落在了那位以“藏匿郑和海图”而闻名、坚决反对再下西洋的兵部郎中刘大夏身上。
朱见深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却带着巨大压迫感的神情,同时声音不高,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质问道:
“刘卿家......”
“朕方才听闻,海外有亩产数十石之‘番薯’神种。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仁宗·皇帝、宣宗·皇帝等......皆是下令遣水师远航,以求取之。”
“朕,亦为朱明子孙,亦想为天下万民,求得此活命之宝。”
说到这里,朱见深语气微微一顿,目光如针般刺向刘大夏道:
“朕记得,昔年朕欲效仿先帝,探寻西洋,刘卿曾慷慨陈词,言‘下西洋,费钱粮数十万,军民死者且万计,此特一弊政,牍即存,尚宜毁之,以拔其根,犹追究其有无耶?’”
“此言,振聋发聩啊。”
这话一出,朝堂中的刘大夏也是额头隐隐有汗水渗出。
而朱见深也是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依旧平淡,却带上了千钧重压道:
“然,今时不同往日。此非为求奇珍异宝,乃为取亩产数十石之活命神种!此乃太祖、太宗、仁宗、宣宗皆认可之‘大利’!非‘弊政’也!”
“朕今日若欲遣一舟一船,前往取种,刘卿......尔当年言之凿凿,称旧牍已毁,根株已拔。”
“如今,这天幕悬于苍穹,万民可见,列祖注目。朕之言语身姿,说不定下一刻,便与太祖、太宗之言一同显现于其上,为天下人所共睹。”
“现在,朕再问卿一次:那航海之图,那舟师之档......果真一丝不存了吗?”
朱见深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重重敲打在刘大夏,以及朝堂某些官员的心头,让刘大夏的脸色也是隐隐苍白,额头冷汗更甚。
同时,朱见深的声音更缓,却更冷道:
“若因图牍无存,致使朕无法遣人取种,天下万民不得此高产嘉禾,继续饥馑困苦......”
“刘卿,尔身为兵部职方司郎中,掌舆图档案......这千秋之责,万民之怨,该由谁负?”
“卿......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朕。”
顿时,殿内一片死寂。所有大臣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大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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