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李鸿基在洛阳烹杀福王朱常洵,与军民共食“福禄宴”的消息,如同一声平地惊雷,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中原大地,也重重地砸在了开封城头。】
【这座中原的雄城,此刻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所笼罩。】
【城内的周王及其宗室、官僚、富绅们,闻听福王下场,无不股栗胆寒。】
【福王的血肉尚且被分而食之,那么他们这些宗室勋贵在那些被称作“流寇”的饥民眼中,又与待宰的猪羊何异?】
【恐慌迅速转化为守城的决心,但这决心,却建立在极其脆弱的基础之上。】
【开封城外,李鸿基大军在吸纳了洛阳的财富和人口后,声势更盛,兵锋直指这座中原重镇。】
【而城内,守城的官兵们,面临的却是比刀剑更残酷的敌人——饥饿。】
【“欠饷......三十六个月了......”一个老兵靠在冰冷的城垛上,有气无力地摩挲着手中锈迹斑斑的长矛。】
【他的军服早已破烂不堪,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眼神浑浊,看不到丝毫光彩。】
【三年,整整三年没有拿到一分军饷。】
【家中的妻儿老小是死是活,他无从得知。】
【守城的信念,在日复一日的饥肠辘辘中,变得如同风中残烛。】
【起初,他们还能靠着城内微薄的配给和周王府偶尔的“犒赏”勉强度日,但是随着围城日久,这点供给也彻底断绝。】
【仓库空了,粮食没了,树皮草根也被搜刮殆尽。】
【绝望之中,守军开始宰杀战马,马杀完了,便开始了更令人心酸的举动——煮皮甲为食。】
【那些原本用于防御刀箭的皮质盔甲,被士兵们含泪剥下,切成小块,扔进沸水中长时间熬煮,试图从中榨取一丝可怜的胶质和营养,用以延续濒临崩溃的生命。】
【城墙上弥漫着皮革燃烧和煮沸后产生的怪异臭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
【“大人......弟兄们......快撑不住了......”一名将领踉跄着闯入督师的行辕,声音嘶哑,几乎带着哭腔,“皮甲......皮甲也快吃完了......”】
【行辕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督师侯恂面色铁青,负手立于地图前。】
【地图上,开封城如同狂涛中的孤舟,被代表闯军的黑色箭头紧紧包围。】
【城外是李鸿基数十万虎狼之师,城内是饿殍遍野、濒临哗变的守军。】
【所有的突围尝试都已失败,所有的求援讯息都石沉大海。】
【朝廷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力量来解开封之围?】
【他知道,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而一旦城破,周王及满城宗室官吏的命运可想而知,开封这座千年古城,也将玉石俱焚。】
【一个疯狂而残酷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盘旋,最终变得清晰。】
【侯恂猛地转身,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掘堤吧。”】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冰锥刺入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大人?!!”身旁的幕僚和将领骇然失色,“您......您是说......黄河?!!”】
【“不错,黄河!”侯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意味,“引黄河之水,淹灌闯营!”】
【“不可啊大人!”一名年轻将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堤坝一决,洪水滔天,这开封城......城内的百姓,还有下游......下游数十万生灵怎么办啊?!!”】
【侯恂闭上双眼,脸上肌肉抽搐,显然内心也经受着巨大的煎熬和挣扎。】
【但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只剩下冰冷的疯狂和一种自以为是的“担当”。】
【“淹死数十万百姓,总比让闯贼得了中原,荼毒天下要强!”】
【侯恂几乎是吼出来的:“闯贼若是得了开封,据此形胜,则中原不复为国家所有!届时,死的又何止数十万?!!”】
【侯恂盯着那名跪地的将领,一字一顿地说道:“至于开封与下游百姓......顾不得那么多了!骂名,我来背!”】
【随即侯恂猛地一挥手,如同斩断最后一丝犹豫:“动手!立刻去办!趁闯军不备,决堤!”】
【命令,在绝望和恐惧中被执行了。】
【崇祯十五年九月,在明军守城将领的决堤下,汹涌的黄河之水,冲破了人为的束缚,如同脱缰的洪荒巨兽,咆哮着冲向开封城郊。】
【刹那间,天地变色。】
【另一边,李鸿基率领着刚刚经历洛阳大胜、士气如虹的数十万大军,将这座中原坚城围得铁桶一般。】
【他正筹划着下一次雷霆万钧的攻势,意图一举拿下开封,彻底震动天下。】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等来的不是城头竖起的降旗,而是来自古老黄河那毁灭性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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