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巨大的“奉天倡义”帅旗,在华国临时大元帅府门前猎猎作响。】
【帅府正堂,李鸿基负手而立,凝视着悬挂的巨幅舆图。】
【此刻,悬挂的巨幅舆图已非当世疆域,而是用朱砂勾勒出的、跨越三代、秦、汉、隋、唐、宋、元、明的帝王陵寝与世家墓葬分布图。】
【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记,在烛光下猩红刺眼,如同大地永不愈合的疮疤,更似万千冤魂凝视的眼睛。】
【顾君恩肃立一侧,屏息凝神。】
【“三千年了......”】
【李鸿基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不似人声,更像锈蚀的刀锋刮过骸骨。】
【“自夏启废禅让,行家天下始,这血债,便一笔一笔地刻在了华夏历代百姓的骨头缝里!吸髓吮血,代代不绝!”】
【“甚至祈求今生吃人肉、喝人血换来的富贵,能在阴间延续!”】
【李鸿基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过往三千年来的民愤都焚尽:“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都说祸不及祖先。”】
【“可他们,何曾放过我们的祖先?何曾给过黎民一条活路!”】
【“他们的宗庙,享着血食;他们的族谱,记着‘功德’;他们的坟茔,占着最好的风水!”】
【“他们活着吃人,死了,还要躺在金山银山上,受子孙香火供奉,指望在阴间继续作威作福!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李鸿基骤然转身看向顾君恩,脸色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异常狰狞,那是一种积压了三千年的愤懑终于找到出口的决绝:“既然要大清算,那就大清算到底!”】
【“不仅要清算阳间的遗毒,更要清算阴间的余孽!”】
【“要让那些躺在坟墓里的王侯将相也知道,黔首的血,不是白流的!百姓的怨,是能贯透九泉的!”】
【李鸿基一步踏前,目光落在顾君恩身上:“君恩!”】
【“在!”】
【顾君恩心神剧震,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
【“再写一篇檄文!不是《奉民讨皇帝、士绅、官吏、富户檄》,那个,只算了今世的账!”】
【李鸿基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我要你写——《倒查清算三千年檄文》!”】
【李鸿基挥手指向那幅猩红的舆图,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判官:“无论他是哪朝哪代的王侯将相,贵族公卿士大夫!”】
【“无论他的庙号有多么光鲜,谥号有多么尊荣!”】
【“只要他生前无有功于黔首,反而有为非作歹、荼毒生灵之举,亦或是纵容、庇护其家族、门生、故吏对天下百姓敲骨吸髓者——”】
【李鸿基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厉色,一字一顿道:“皆、要、纳、入、大、清、算、之、列!”】
【“他们生前可以作恶多端,无人制裁,活到老死,寿终正寝,享尽荣华......”】
【李鸿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那么,我李鸿基,就要他们死后不得安宁,尸骨无存!”】
【“他们的陵寝,给我刨开!他们的棺椁,给我劈碎!他们的尸骨,给我拖出来,曝于荒野,挫骨扬灰!让他们也尝尝,被践踏、被凌辱、被彻底抹去的滋味!”】
【“我要你用这檄文告诉天下,告诉历史,告诉那些还在做着千秋万代吸血梦的魑魅魍魉——”】
【“华国立的,不只是人间的法!更是三千年沉沉黑夜后,迟到的万民之罚!”】
【顾君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血液却滚烫沸腾。】
【随即顾君恩深吸一口带着墨香与血腥气的空气,重重点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君恩......领命!”】
【随后,顾君恩也是回到自己居所,再度翻看过往三千年来黔首百姓造反、起义之事,以及所有昏君、贪官污吏、世家大族、土豪劣绅对黔首百姓的压榨、剥削之举。】
【越看,顾君恩便心中的怒火便越盛,盛怒之下,顾君恩拿起酒坛直接当头浇喝而下。】
【而后,顾君恩饱蘸浓墨,笔锋落于雪白宣纸之上,那第一笔,便如一道撕裂黑夜的血色闪电,誓要将三千年来沉重的棺椁,都劈开一道缺口!】
【次日,一夜未睡的顾君恩,精神亢奋地拿着刚写出来的《华国倒查清算三千年血债告天下黔首檄文》急匆匆地去找李鸿基。】
【李鸿基接过檄文,定睛一看,当即面露喜色,而后一句一顿,大声念诵起来:“《华国倒查清算三千年血债告天下黔首檄文》!”】
【“呜呼!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日月晦暗,神州泣血!”】
【“自夏启家天下以来,凡三千余载,帝王将相,迭踞龙庭;士绅豪强,盘踞乡里。”】
【“其煌煌史册,字里行间,无非“吃人”二字;其昭昭典章,律例条文,尽是“敲髓”之规!”】
【“朱明无道,非一日之寒;天下糜烂,乃千年之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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