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会让那些拦轿的、挨过板子的......”】
【杜知府牙齿咯咯作响:“来剪我的胡子......剥我的脸......”】
【想到这里,杜知府突然暴起,抓起剪刀,对着镜子就要剪自己的胡须。】
【但剪刀停在半空——剪了又如何?他这张“知府老爷”的脸,整个城里谁不认识?】
【“逃......往哪逃?”】
【他绝望地环视书房,南方?李鸿基也在杀人。关外?那是蛮荒之地。海外?茫茫大海......】
【这位一生精研律法、相信“刑不上大夫”的知府大人,终于崩溃地发现:张献忠的“法”,只有一条——欠债还命。】
【另一边,苏州罗老爷把自己关在库房,四周是堆积如山的绸缎。这些往日让他心安的财富,此刻像一道道裹尸布,层层叠叠压得他喘不过气。】
【檄文就扔在他的脚边。】
【“杀富户”三个字,在他充血的眼睛里不断放大、扭曲。】
【侄儿颤抖的叙述在他耳边回响:“......叙州府最大的绸缎庄东家......被贼人用各色绸缎层层裹缠,浇上菜油,做成个‘彩人’......当街点火......说‘让这吸血的蛾子,最后亮堂一回’......”】
【罗老爷猛地抓起一匹大红织金缎,发疯似的撕扯。】
【但绸缎坚韧,只裂开一道小口。他想起那些日夜在织机上劳作、指尖流血的女工——这些光滑的绸缎,每一寸都吸饱了血汗。】
【“老爷!不好了!”】
【管家撞开门,声音带着哭腔:“城西......城西开始有孩童唱......唱‘老爷绸,老爷缎,老爷皮肉绷灯笼’......”】
【罗老爷瘫坐在绸缎堆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常说的那句话:“苏杭绸缎甲天下,都是托了我等的福。”】
【现在,这“福”要变成点燃他皮肉的灯油。】
【同样的恐慌,正以更快的速度、更狰狞的形态,在士绅官富的圈子里炸开。】
【扬州盐商总会的密室里,十几个平日趾高气扬的豪绅,此刻像受惊的鹌鹑挤在一起。】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窗外运河上传来纤夫号子,有人突然尖叫:“他们......他们会不会让纤夫来拉我们的纤?把我们......拖死在河滩上?”】
【南昌某书院山长的卧房,老先生连夜将珍藏的典籍装箱,却又痛苦地停下——往哪运?运出去不是更显眼?他抱着朱熹集注的《四书》,老泪纵横:“圣贤道理......竟护不住几卷书......”】
【济南某绸缎庄后院,东家把一匹匹绫罗绸缎扔进井里,边扔边嘶吼:“填了!填了这吃人的无底洞!”】
【夫人跪着哀求:“老爷,这是咱们一辈子的心血啊......”】
【东家回头,眼神疯癫:“心血?等着被做成‘彩人’点火的心血?”】
【可以说,与李鸿基相比,张献忠更加令他们恐惧。】
【因为李鸿基起码还要列罪状、搞公审,但是张献忠不要这些,他的逻辑简单直接——你是官、是绅、是富,就该死,而且死法还要极具羞辱性和象征意义。】
【甚至张献忠不仅是杀人,更要彻底焚毁士绅阶层存在的文化象征,包括藏书、书院、甚至胡须衣冠等,这是要刨根。】
【而且檄文还明明白白鼓动“穷哥们”向“老爷们”复仇,这让每一个士绅官富都感觉,自己不再是面对一支军队,而是面对无数双藏在暗处、充满血丝的眼睛。】
【可以说,张献忠的屠杀不分“清浊”,不论“善恶”,只看身份标签。】
【这让所有试图通过“表现好”或“有清誉”来自保的幻想,彻底破灭。】
【这一刻,所有士绅、官吏、富户皆是明白,李鸿基或许还想建立某种“新秩序”,而张献忠,只要毁灭。】
【毁灭他们的人,毁灭他们的财富,毁灭他们代表的千年“体面”与“文明”。】
【苏州·拙政园 密室。】
【六名致仕尚书、侍郎,十二名在任的知府、道台,还有三十余名江南顶尖的丝商、盐商、米业巨擘,秘密齐聚。】
【往日的诗酒风流荡然无存,空气中只有铁锈般的恐惧。】
【“诸公!不能再等了!”】
【曾任户部右侍郎的姜老,须发皆白,此刻双目赤红,拍案而起,案上是一叠刚送来的血书——他的湖州表侄全家男丁被张献忠部“串骨悬门”,女眷被驱入军营,“受辱至死”。】
【“那李鸿基在河南,按田亩册杀人!五百亩即斩!张献忠在四川,见书楼即焚,遇儒巾即戮!此乃文明浩劫,千古未有!”】
【“周公息怒,朝廷亦有难处......”】
【一名在任按察使还试图维持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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