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依旧存在,甚至更加浓烈,但伴随着恐惧的,是更深沉的无力与绝望。】
【朝廷没钱,没兵。】
【皇帝冷淡,甚至......隐隐有种“你们也有今天”的漠然。】
【而逆贼的屠刀和铁锹,却仿佛已经悬在了每个人祖坟的上空。】
【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慢性窒息的绝望,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南京,秦淮河畔,徐府。】
【“完了......全完了......”】
【致仕侍郎徐弘基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手中的《华国倒查清算三千年血债告天下黔首檄文》抄本滑落在地。】
【他再没有了月前痛斥“助饷”时的激愤,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檄文中那些字句,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子:“毁其宗庙,伐其功碑”......“虽已作古,其罪不赦”......“刨坟鞭尸,挫骨扬灰”......】
【徐家祖茔在苏州城外,背山面水,风水极佳,是几代先祖精心营造,里面有进士及第的曾祖,有官至布政使的祖父,有积累巨万家财的父亲......】
【墓室坚固,陪葬虽不算特别奢华,但也有不少书籍字画、玉器古玩,更是家族荣耀与精神的象征。】
【若让逆贼闯入......】
【先祖的尸骨被拖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践踏、焚烧......】
【墓志铭被砸碎,墓碑被推倒......】
【祠堂里那一个个擦得锃亮的牌位,被劈成柴火......】
【“不......不!绝不能!”】
【徐弘基猛地跳起来,眼中布满血丝,嘶声对儿子吼道:“快!快派人回苏州!不,我亲自回去!多带家丁!把祖坟......把祖坟迁走!迁到隐秘之处!”】
【“祠堂......祠堂里的牌位,也收起来!藏到山里,藏到寺庙里!快去!”】
【“父亲!迁坟动祖,乃大忌啊!而且动静太大,恐引起官府猜疑,百姓议论......”】
【儿子徐文远急道。】
【“猜疑?议论?现在还管得了这些?”】
【徐弘基吼道:“等逆贼打过来,就不是猜疑议论了!是刨坟鞭尸!是挫骨扬灰!你想让徐家列祖列宗死无葬身之地吗?你想让徐家从此绝祀吗?”】
【徐弘基如同疯魔道:“还有!立刻变卖一部分田产、店铺!换成金子!藏起来!房子......房子也卖掉几处不紧要的!所有浮财,全部转移!不能留给逆贼!也不能......不能再指望朝廷了!”】
【徐文远被父亲的失态吓住了,嚅嗫道:“父亲,难道......难道朝廷真的......”】
【“朝廷?”】
【徐弘基惨笑:“北京那个朝廷,自身难保!皇上......皇上那心,怕是早就凉透了!你看他对待‘助饷’的态度!你看他现在对剿贼的敷衍!靠朝廷?等着给逆贼的‘挖坟队’带路吗?”】
【一股更深的寒意袭来,徐弘基颓然坐下,喃喃道:“或许......或许只有江北的史阁部(史可法),或许还有一点忠义之心......或许,该想想别的退路了......”】
【扬州,盐商总会。】
【总会内,一片愁云惨雾,甚至有压抑的呜咽声。】
【“江老,咱们......咱们该怎么办?”】
【一个中年纲首哭道,“咱们捐了‘助饷’,朝廷还是这副样子!现在逆贼不仅要钱,要命,还要刨咱们的根啊!我......我昨晚梦见我爹从坟里爬出来,指着我骂啊......”】
【“还能怎么办?”】
【另一个纲首眼神闪烁,压低声音,“朝廷是指望不上了。听说......听说北边......”】
【“慎言!”】
【江春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何尝不知道有人暗中与关外的“大清”有联络,以往觉得那是大逆不道,是汉奸行径。】
【可现在......当李鸿基、张献忠要刨他祖坟、灭他宗族的时候,“忠君爱国”的架子,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去,给京里咱们认识的那几位公公、还有兵部、户部的老爷们,再送一份重礼。”】
【江春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催他们,无论如何,要朝廷立刻发兵剿贼!”】
【“告诉他们,只要朝廷真能剿灭李、张二逆,保住江南,我扬州盐商......愿意再‘助饷’一次!这次......这次可以多出些。”】
【江春顿了顿,补充道:“但银子,不能直接给朝廷。可以......可以指定捐给某个‘可靠’的督抚,比如史可法史大人,或者......左良玉左帅。”】
【左良玉虽跋扈,但至少兵多,而且离得远,暂时威胁不到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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