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木盒的铜锁轻轻一转卡巴打开了,他屏住呼吸打开木盒,樟木的清香混着松木香飘出来,里面铺着层泛黄的粗棉纸,纸角脆得一碰就卷边。棉纸里裹着枚青白玉佩,入手先是温凉,没几秒就慢慢转热,玉佩边缘被磨得圆润,中间的孔穿着根暗红色的棉绳,绳结还是爷爷常用的 “双套结”。玉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不是常见的龙凤,而是像历史书里见过的春秋蟠螭纹,线条缠绕着,透着股古老的气息。
木盒底压着本牛皮纸日记,封面已经发黑,纸页薄得像蝉翼,翻第一页时,他特意放慢动作,怕把纸撕破。爷爷的字迹苍劲有力,墨水是老墨,经年不褪:“民国三十七年秋,潘家园见一古玉,老掌柜称其‘时空引’,言能通古今。余半生修古物,知其纹路非近世所有,却仍当戏言,付银五十购之。”
陆景桓的心跳突然快了 —— 民国三十七年是 1948 年,他在历史课上学过;潘家园现在还是京城有名的古玩市场,爷爷竟在那么早的时候去过。他接着往下翻,日记里记着爷爷修复古董的琐事:“今日修宋瓷瓶,口沿缺一角,需细补三日”“邻村李翁送一铜炉,锈下见‘宣德’款”,字里行间都是他熟悉的认真。翻到最后几页,字迹突然潦草起来,有些地方还洇着墨团:“玉珏夜发热,掌中见异象 —— 麻布衣人,阡陌纵横,旗上‘齐’字醒目。阿秀劝余弃之,言‘古物有灵,恐招祸’。然余当年不慎失却一批战国青铜件,此玉或为线索,余需寻之,令其归其所。”
“战国青铜件……” 陆景桓想起小时候,爷爷曾指着箱底一个破损的青铜戈头说:“这是好东西,可惜丢了配鞘。”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才明白,爷爷说的 “丢了”,竟是这么重的事。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字迹歪扭,像是匆忙写就:“若景桓见此页,勿学余之执拗。然玉珏择主,若它选你,便去看看 —— 或许,能寻见余踪。”
指尖划过 “寻见余踪” 四个字,玉佩突然发烫,掌心的汗把红绳浸得发潮,绳圈勒得手指生疼。
指尖抠进爷爷打的双套结里 —— 绳结像是被胶水粘住般,棉纤维死死缠在一起,指甲刮得生疼,也只扯松了几根碎线。他越急着解,红绳反倒像有了劲,慢慢往腕骨里收,原本松散的绳圈勒得皮肤发红,连小臂的血脉都跟着发涨,指尖泛起淡淡的麻意。
“怎么回事……” 他咬着牙,把胳膊抬到眼前,借着窗缝漏进来的晨光细看,红绳的结芯藏在葫芦状玉佩的孔后,绳头被压得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借力点。更怪的是,红绳像在随他的呼吸收紧,每喘一口气,腕间的束缚感就重一分,像是要把玉佩嵌进皮肤里似的。
慌神间,他瞥见墙角那柄青铜戈头 —— 就是爷爷当年说 “丢了配鞘” 的战国古物,戈身裹着层暗锈,刃口却没被岁月磨钝,在光线下泛着冷幽幽的光。他踉跄着走过去,左手扶着积灰的木工台稳住身子,右手攥住戈柄,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缝往上爬,锈迹蹭得掌心发涩。
” 他把戈头刃口对准红绳,想着轻轻划断就行。可刃口刚碰到棉绳,戈头突然 “嗡” 地颤了一下,暗锈下的刃口瞬间亮了寸许,像有层看不见的锋芒浮在表面。没等他反应,红绳没断,戈头却顺着手劲往指尖划去 —— 尖锐的刺痛猛地窜上来,他 “嘶” 地抽气,松开手,戈头 “当啷” 砸在地上,指尖已渗出颗殷红的血珠。
血珠没等他擦,就顺着掌心往下滑,“滴” 地落在葫芦状玉佩的凹处。
那一瞬间,玉佩像被点燃的炭火,骤然发烫,陆景桓想撒手,却发现玉佩已粘在掌心。血珠渗进玉佩的纹路里,青白玉的葫芦轮廓瞬间被染红,红光从葫芦的 “腰” 部往两端漫,先是浅浅的红,很快变成炽烈的光,把西厢房照得一片通红。他瞪着眼看着 —— 玉佩的葫芦纹路在红光里活了似的,绕着轮廓转,连挂绳的孔都在发光,像葫芦的 “蒂”。
“这是……” 他往后退了半步,掌心的烫意越来越强,红光从玉佩里涌出来,在对面的土墙上聚成了形 —— 不是普通的门,是个跟玉佩一模一样的葫芦型红光门,“蒂” 在上,“底” 在下,门身刻着和玉佩同源的蟠螭纹,红光顺着纹路流动,门里隐约能看见成片的黍田,穿着麻布短褐的农人扛着锄头走过,远处还传来模糊的号角声。
陆景桓的心跳得撞着胸口,指尖还在渗血,可目光全被那扇葫芦门勾住。他想起爷爷日记里的 “时空引”,想起碑缝里的铜钥匙,想起戈头的异常锋利 —— 原来这一切早有联系,爷爷留下的不只是线索,是把能打开时空的 “钥匙”,而这葫芦玉佩,就是启动钥匙的芯。
红光还在亮,葫芦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门里的风顺着门缝吹出来,带着黍米的清香,甚至能听见有人喊着 “齐地春耕” 的调子。陆景桓攥紧发烫的玉佩,看着门里的春秋景象,忽然想起爷爷最后一页日记的话:“若玉珏选了你,便去看看。”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的血珠又滴了颗在玉佩上,葫芦门的红光骤然亮了三分,像是在等他迈步。陆景桓咬了咬牙,抬起脚,朝着那扇泛着红光的葫芦型石门,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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