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把玻璃珠用棉絮裹了又裹,塞进衣襟贴肉的地方,领着那个半大小子和瘸子,揣着块包了午餐肉往镇上赶。那午餐肉是陆景恒特意给的“敲门砖”,玻璃珠则是压箱底的本钱,丰一路上手都下意识按着衣襟,连走路都比平时稳当三分。
镇上的“丰裕号”粮铺门庭若市,柜台后坐着的正是赵老板。他正扒拉着算盘核对账目,听见门帘“哗啦”一响,抬头看见丰,先是愣了愣,随即扔下算盘快步迎上来,腰弯得跟虾米似的:“丰兄弟?你怎么来了!快请坐!”他眼神扫过丰身后的人,又往门外望了望,“你家那位神使主君,没一同来吗?”
这话瞬间勾得丰想起前事——上次随谷收从谷大夫封地赶往王都为韩王诊病,恰在荒岭撞见赵老板的粮队遇劫。当时劫匪举着刀嘶吼着扑向粮车,赵老板抱着账册缩在车底,连喊救命的声音都发颤,眼看整车粟米、布匹要被抢空,他自己都要被绑去卖作奴隶。危急关头,主君陆景恒搭弓引箭,利箭“咻”地破空而去,精准射穿劫匪的肩膀并钉在树干上!那一手神威,把赵老板惊得从车底爬出来就磕头,连喊“神仙下凡”。也是那次,赵老板感激的话像连珠炮似的往外蹦,还是丰一句句拆解翻译,陆景恒才听明白他的心意。这份救命大恩,赵老板是实打实记在了心里。
丰胸膛挺得笔直,双手拢在袖中微微用力,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却又刻意端着稳重的架子拱手:“赵掌柜客气,主君要应付王宫事务,特意命我来与您接洽。”他说着从怀中掏出午餐肉罐头,动作慢而郑重地放在柜台上,指腹敲了敲包内的罐头,“这是主君赏下的‘神域肉脯’,用精铁匣子封藏着,您且品鉴品鉴。今日来,正是有件要事想劳烦掌柜。”
话音刚落,丰便从腰间摸出个小巧的开罐器,拇指按住卡扣往罐头边缘一卡,手腕轻轻一转,“咔嚓”一声脆响传来。赵老板的脖子瞬间伸得像只老鸭,眼珠子死死盯着那转动的开罐器,连呼吸都放轻了——这巴掌大的铁疙瘩,竟能轻松啃动精铁?随着丰一圈圈转动,罐头盖被完整撬起,浓郁的肉香“嘭”地一下散开,瞬间压过了粮铺里的米糠味。丰挑着眉梢,刻意把开罐器在赵老板眼前晃了晃,才用干净木勺切下一小块肉递过去。赵老板慌忙张嘴接住,肉汁在舌尖爆开的瞬间,他眼睛猛地瞪圆,喉结滚动着咽下,拍着大腿喊起来:“我的娘嘞!这肉又嫩又香,比王都最有名的酱肉铺子还绝!连这装肉的铁匣子、开匣子的物件,都是神乎其神的宝贝啊!”
见他这般反应,丰知道“敲门砖”起效了,便从怀里摸出布包,小心翼翼倒出那颗鹌鹑蛋大小的蓝色玻璃珠。指尖捏着珠子一转,细碎的蓝光在柜台面上跳荡,把赵老板的老花眼都吸引得瞪圆了。“赵掌柜,这是主君给的‘神域琉璃珠’,想跟您换些粟米和粗布。”丰故意放慢语速,“这珠子难得一见,可是上等珠宝,您看看值多少。”
丰底气十足,“我家主君说了,您看,一颗珠子能换多少粟米和粗布?”
赵掌柜颤抖着伸出手,那只刚才还悠闲的手,此刻却是抖的厉害他想去触碰,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自己的俗气玷污了这件神物。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将它拿了起来。
拿到眼前,对着从门口透进来的光反复查看。
完美!
太完美了!
珠子光滑如玉,浑然天成,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内部更是纯净到了极点,看不到一丁点的杂质和气泡。
掌柜倒吸一口凉气,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在这丰裕号干了三十年,过手的宝贝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宫里赏赐出来的、西域进贡来的..可那些东西,跟眼前这个一比,全都成了不入流的垃圾!
这......这种成色,这种工艺...
他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词。
“东海龙珠?!
赵老板心里飞快盘算着——这珠子要是卖给城里的贵族,起码能换百亩良田,就算给丰算便宜点,也稳赚不赔。更别说还有上次的人情在,他当即拍板:“一颗珠子,换三百石粟米、五十匹粗布!丰兄弟,我绝不坑你!”
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却故意皱了皱眉:“赵掌柜爽快是爽快,可这珠子在我家主君那儿虽是玩物,却也难得。您看能不能再添一些?不为别的,就为咱们以后能常打交道——我家主君手里,这般宝贝还有不少。”
赵老板一听“还有不少”,眼睛瞬间亮得像点了灯,几乎没犹豫就拍板:“添!必须添!三百五十石粟米、一百五十匹粗布,再给你加6罐腌菜当添头!这腌菜是用冬菜腌的,能存大半年,给村里老人孩子下饭正好!”说着立刻喊伙计:“快去后院搬粮、取布!动作麻利点!”
等粮车和布包都装好,赵老板拉着丰的手不肯放,语气比之前更热络:“丰兄弟,这百石粮食和布匹沉得很,你们就三个人,怎么往回运?”没等丰开口,他已扭头朝后院喊,“狗子!把咱家牛车套上,送丰兄弟回柳溪村!路上慢着点,别把粮食颠撒了!”
丰连忙拱手谢道:“赵掌柜太周到了,这份情我记下了,回头一定禀明主君。”赵老板摆摆手,又塞给赶车的伙计一小袋铜币:“路上要是遇上流民,别硬拼,安全把丰兄弟送到地方再回来。”说罢才笑道:“上次神使救我性命,这点小事算什么?下次来务必把神使请上,我备最好的粟米,让后厨炖肉!你们要是有奴隶买卖的事,尽管找我,砍价的本事你信得过。”
丰不再推辞,指挥着伙计把粮食、布匹和腌菜稳稳搬上牛车。他和半大小子,瘸子跟在车队后面,车队“咯噔咯噔”驶离镇子时,拉车的老黄牛甩了甩尾巴,丰回头望去,赵老板还站在粮铺门口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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