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养迪在空旷的国道上持续不断地向北行驶,引擎的轰鸣声似乎都比之前沉闷了许多。
陈默紧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时扫向仪表盘上那根令人心惊胆战的红色指针——它正坚定不移地向着“E”刻度滑落。
离开那个荒村已经两天了。
这两天,他沿着省界公路,穿过一片片同样死寂的田野和荒芜的村庄,从江苏地界进入了山东。
道路两旁偶尔能见到废弃的车辆和游荡的丧尸,但都被他小心地避开或加速甩脱。
身体的伤痛在持续颠簸中愈发清晰,左肩像是坠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每一次转动方向盘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脚踝的肿胀也没有丝毫好转,踩放离合和油门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车厢里,陈默之前冲调的那罐奶粉已经见底,幸亏还有一罐新的没开封的奶粉,暂时不需要搜刮物资。
现在最主要的是给车加油,如果车子趴窝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带着一个婴儿和一只猫,根本走不了多远。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垮时,前方路边的景象让他精神一振!
那是一个规模不小的乡镇的入口,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沿着入口道路两旁,竟然林立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加油站!
各种颜色的招牌歪斜地挂着——“诚信石化”、“四海油站”、“老王加油站”“纹龙画虎加油站”
……虽然都一副破败景象,但数量之多,远超他之前路过的地方。
陈默猛地想起国道上的界牌,这里好像是山东东营?
他隐约记得,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油田,叫胜利油田,是全国第二大油田。难怪加油站如此密集!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只要有加油站,就可能有油!
他不敢大意,放慢车速,仔细观察着这些加油站。
大部分都和他们之前遇到的没什么两样——加油机漆黑死寂,便利店被洗劫一空,一片狼藉。
陈默连续看了几个加油站,都不理想,因为路边丧尸太多了,他现在半残的身体,带着孩子根本不敢下车加油。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冒险进入乡镇深处寻找时,他瞥见了路边一个相对偏僻、招牌都快掉下来的小加油站——“兴隆加油站”。
这个站看起来更破旧,但位置也更隐蔽,没看到明面上的丧尸。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比养迪拐了进去,停在站内一个废弃的洗车机后面,借助残破的棚架遮挡住车身。
熄火,拔钥匙。车内瞬间安静,只剩下陈平安让人听不懂的哼唧声。
“平安,乖一点,别乱出声,找到油我们就能继续走了。”
陈默低声安抚着,声音沙哑干涩。
他自己先拧开一瓶水,小心地喂了孩子几口,又给咪咪倒了一点矿泉水。
看着所剩无几的矿泉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有喝。
他必须尽快行动。
握紧腰后的羊角锤,他忍着左肩和脚踝的刺痛,踉跄着下车。
陈默根据经验,没有去动那些因为没电显然已经报废的加油机,而是直接绕向加油站的后院。
后院比前面更加杂乱,堆满了锈蚀的油桶、报废的轮胎和一些看不清原本面貌的垃圾。
最后,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院子中央——那里赫然矗立着两个埋在地下的、巨大的圆柱形储油罐!罐体上油漆斑驳,但看起来还算完整!
他快步(如果可以称之为快的话)走到储油罐旁,找到了那个被厚重铁板覆盖的注油口。
盖板上挂着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铁锁。
这难不倒陈默。他在杂乱的院子里搜寻,很快找到了一根半米多长、鸡蛋粗细的实心铁棍。他将铁棍的一端插进锁梁与盖板之间的缝隙,然后用身体的力量压了上去。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铁锁纹丝不动。
左肩的伤口因为用力而传来剧痛,让他几乎脱手。
他喘着粗气,换了个角度,再次将全身重量压在铁棍上,这一次,他借助了腰腹和完好的右臂、右腿协同发力。
“嘿——!”
他发出一声低吼,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涌出。
“咔嚓!”
一声脆响,锈蚀的锁头终于不堪重负,硬生生被别断了!
沉重的锁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陈默也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泄力,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左脚的剧痛让他差点摔倒,连忙扶住旁边一个废弃的轮胎才稳住身形。
他靠在轮胎上,剧烈地喘息着,感觉左肩的伤处像是又被撕裂开了一点,火辣辣地疼。
但他顾不上这些,用铁棍撬开沉重的盖板。
一股浓郁的、略带刺激性的汽油味立刻涌了出来,扑面而来!
这味道在此刻,简直比任何花香都更令人沉醉!
他贪婪地吸了一口,然后立刻开始在院子里寻找合适的管子。
很快,他在一堆杂物下找到了一卷长长的、质地柔韧的橡胶管,看起来还算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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