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是个矮胖的中年汉子,被士兵押到李世民面前时,还在发抖:“将军饶命…… 我只是个守粮官,什么都不知道……”
“粮仓在哪?” 李世民问。
守将连忙指向关内:“在…… 在西边的院子里,有五千石粟米,还有…… 还有几百匹布。”
李世民让人清点粮草,果然如守将所说。他看着堆积如山的粟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 这下,洛阳的粮道被掐断了。
消息传到洛阳时,王世充正在宫中宴饮。听到伊阙关失守,他手里的酒杯 “哐当” 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龙袍。
“废物!一群废物!”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信使,破口大骂,“连个小小的伊阙关都守不住,我养你们有何用!”
大臣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王世充称帝后,脾气变得愈发暴躁,稍有不满就杀人,朝堂上早已人人自危。
“陛下息怒。” 谋士段达颤巍巍地站出来,“伊阙关失守,洛阳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不如…… 不如我们向窦建德求援?”
“求援?” 王世充冷笑,“窦建德那老匹夫,巴不得我早点死,他好吞并洛阳!”
“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 段达道,“只要我们许给窦建德好处,他未必不会出兵。”
王世充沉默了。他知道段达说得对,可让他向宿敌低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最终,他咬了咬牙:“好!就派你去洺州,告诉窦建德,只要他出兵击退唐军,我愿割让黄河以南的三个郡给他!”
窦建德收到王世充的求援信时,正在田里看农夫收割冬小麦。他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个锄头,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老农,谁也想不到他是拥兵十万的 “夏王”。
“陛下,王世充许了我们三个郡呢。” 谋士刘彬笑道,“这买卖划算。”
窦建德把锄头递给随从,擦了擦手上的泥:“划算?王世充那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今日割地,明日就能反悔。”
“那…… 我们不出兵?”
“出。” 窦建德望着洛阳的方向,眼神深邃,“但不是为了王世充,是为了我们自己。李世民是头猛虎,若让他拿下洛阳,下一步就该轮到我们河北了。” 他顿了顿,“传我令,率十万大军,号称三十万,去洛阳‘助战’。”
刘彬一愣:“号称三十万?”
“对。” 窦建德笑了,“吓也得把李世民吓退几分。”
李世民在伊阙关休整了三日,正准备攻打洛阳,忽然接到斥候回报:窦建德率三十万大军,正向洛阳赶来。
“三十万?” 程知节咋舌,“这老东西真舍得下本钱。”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窦建德的兵力最多十万,号称三十万,不过是虚张声势。” 他走到地图前,“但就算是十万,也不能小觑。我们现在腹背受敌,得想个办法。”
秦叔宝道:“要不…… 我们先退回关中?等摸清窦建德的底细再回来?”
“不行。” 李世民坚决反对,“我们已经断了王世充的粮道,洛阳指日可下,此时退兵,前功尽弃。” 他沉思片刻,“这样,我带三千玄甲军,去虎牢关阻击窦建德。程将军,你率主力继续攻打洛阳,务必在我挡住窦建德之前,拿下洛阳城!”
“二公子,三千人太少了!” 秦叔宝急道,“窦建德再怎么说也有十万兵,您这是去送死啊!”
“我不是去送死,是去打仗。”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虎牢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三千人足够了。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窦建德远道而来,粮草不济,拖也能把他拖垮。”
程知节还想劝,却被李世民打断:“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出发去虎牢关。”
夜,伊阙关的中军帐里,烛火摇曳。李世民对着地图,一遍遍推演着与窦建德的战局,直到后半夜,才趴在案上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见韦若曦站在济世堂的院子里,对着他笑,手里还端着那碗润肺汤,热气腾腾的,带着甘草香。“二公子,慢点喝,别烫着。”
他想走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腿,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阵烟,消失了。
“若曦!” 他猛地惊醒,额头全是冷汗。帐外的风雪还在呼啸,像有人在哭。
他走到帐外,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雪地照得一片惨白。远处的山峦像沉睡的巨兽,虎牢关的方向,隐约能看到烽火台的影子。
“王世充,窦建德……”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手紧紧握住腰间的昭陵刀,“你们欠长安的,欠若曦的,我会一点一点,都讨回来。”
寒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像一面黑色的战旗。他的眼神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寒夜里最烈的火,烧得正旺。
次日清晨,李世民带着三千玄甲军,向虎牢关进发。雪后的山路格外难走,战马时不时打滑,士兵们却没人抱怨,只是默默地跟着前面那道挺拔的身影。
李世民回头望了一眼洛阳的方向,程知节的主力应该已经开始攻城了。他深吸一口气,勒紧缰绳:“加快速度!务必在窦建德到来之前,守住虎牢关!”
“诺!”
三千玄甲军的马蹄声,踏碎了雪后的寂静,朝着虎牢关的方向,疾驰而去。前路是十万敌军,是未知的凶险,可他们的脸上,只有决绝。
因为他们知道,身后是长安,是百姓,是那个还未实现的太平梦。
而他们的将军,会带着他们,把这条路走到底。
虎牢关的轮廓越来越近,像一头横亘在中原大地上的巨兽,等待着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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